李洛基挥挥手:“你看着办就行。”
副总走后,宏基大公子抬眼看了看墙上巨大的城市规划图,讽刺道:“我们啊……不一定是和邻国土地争端最多的国家,但肯定是和本国公民土地争端最多的国家。”
说罢转了转椅子,看向宏基二公子和三公子:“茶喝了几壶,看起来今天说的事需要掺水。”
二弟李洛凯小李洛基三岁,今年二十八,也正是年轻人野心勃勃的年纪:“大哥,是父亲叫我们来的……”
话没说完,戴着金丝眼镜的张秘书敲门进来,走到李洛基身边附耳说:“李总,昨晚打林小姐的人查出来了。”
李洛基伸手止住他下面的话,睨了眼竖着耳朵听的两个弟弟,拽着张秘书的领带把他拉低了点:“找到了就弄残了再回来。”
张秘书和张秘书的金丝眼镜一起近距离抖了抖:“李总,这个……这个人……您动……动不得哇。”
李大公子敲了敲扶手,嘴角的弧度略诡异:“我动不得?”
☆、第十七章
戴着扳指的手向下拉了拉,领带尖儿穿过李洛基两条长腿之间。
张秘书被领带扯着,身子像张弓一样弯下来。直到鼻尖离李大公子的下巴只剩下一寸距离,才听头顶一阵有些尖利的笑:“张秘书,整个s市加周边,有多少本地人?有多少外地人?”
张秘书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暗紫衬衫上两颗钛金扣子:“李……李总,本市常住人口两千一百万,外来常住人口占四成……”
脖子上一松,张秘书脚一软,差点直接扑进他家老总怀里。
他眼疾手快一掌拍在身侧胳膊厚的总裁桌板上,体内真气瞬间打通任督二脉,掌中气体震碎近一吨重的桌子……
这是张秘书脑海中的画面,事实是他小媳妇一样低着头连退两步,眼风扫见李洛凯从渺渺茶气上送过来的暧昧了然眼神。
“张秘书,和我说一说,两千一百万人里,哪几个我动不得?”
张秘书掏出块小花布,一边擦着眼镜一边在心中措辞,措得尽量温柔体贴还不含羞带怯:“李总,对方是……信宏的那位……”
“叮铃”一声,是李二公子放下茶杯,十分专业地侧耳听八卦。
“信宏,”李洛基笑笑,拇指擦过下唇,“好,信宏算一个。不过……真是想动一个王铭清,我也不至于动不了她。”
张秘书擦完眼镜顺道拿小花布擦了擦汗:“李总,不……不是王小姐,是……是……信宏最不能动的那位……”
四米高的总裁室里一时间没人说话,半晌李二公子晃了晃一头卷毛:“最不能动的那位……难道是我们那位……大哥?”
他把“大哥”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语调中带了三分惊讶三分幸灾乐祸看向李大公子,笑道:“哥,这位你还真动不了,别说动了,谁想吹掉我们这大哥一根头发丝,王总和父亲都不能让他好过的。”
李洛基摸着扳指瞟了他一眼,插着口袋站起来,走到两个弟弟面前,拿起茶盅给自己倒了一杯菊花茶:“看起来,这里有人希望宏基姓王。你不妨多去找他叫几声大哥,说不定他一高兴,还会叫王凯行在信宏给你找个差事做做。”
李洛凯和李洛基同父异母,事实上,目前场上这三位选手都不是一窝里孵出来的。
李洛凯矮了他哥半个脑袋,一头卷发配上圆脸,只让人觉得这兄弟里至少有一个不是他们爹亲生的。
李洛凯斜着嘴角一笑,倒还有七八分李家特色:“哥,喝口茶,顺顺气。我也是怕哥一时冲动惹得两边都不高兴。父亲让我和洛淳今天来,就是让我们劝劝哥,别和信宏杠得那么死。信宏倒了对宏基没好处的。父亲说了,信宏起步比咱们早,底子也比咱们厚,哥这几年看着像是抢了信宏不少生意,但那是王凯行故意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的,真正真金白银的买卖,信宏可一样没少做。”
李洛基把茶杯放在几上,动了动脖子:“没了?”
李洛凯慢吞吞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父亲还说,让我们没事和大哥多走动走动,毕竟是一家人。父亲说大哥不爱说话,我们应该多找大哥打打高尔夫、参加酒会,多和朋友们接触接触,对宏基……和信宏都好。”
他好我好大家好。
灯光落在李洛基脸上,却射不进他眼里。他神色阴郁地站了一会儿,嘲讽道:“告诉他,他迫不及待想认这个儿子,也不问问王凯行会不会放人。只怕到时候……”他眼神一扫,“只怕到时候,他跪着把股份送出去,姓王的连句平身都懒得说。”
李洛凯故作为难:“哥,这么说父亲会恼的。”
李洛基走回桌后坐下:“我怕的和你怕的是一个东西,我们都怕他不恼。”
李洛凯脸上一僵,语调仍然和白开水一样:“哥,你想多了。不管从前有什么误会,咱们姓李的才是真兄弟,洛淳,你说是吧?”
一直在老实喝茶打掌上游戏机的宏基三公子李洛淳头都没抬,“啊”了一声算是敷衍。
两兄弟走后,李大公子神色难辨地在总裁室里溜达了一圈,把雪茄柜里的雪茄都拿出来夹了一夹,才问站在一边快被遗忘了的张秘书:“张秘书,我那个‘大哥’……打了林轻?”
“是。”
李洛基沉思片刻,举起一壶茶,哗啦啦浇在雪茄柜上:“王凯行……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了。”
张秘书踌躇:“李总,我看王公子对当年的事不像是知情的,这次更像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哇。”
李洛基手里的茶壶顿了顿:“你说不是王凯行授意的?那他是怎么会找到林轻?”
张秘书感觉有点艰难:“是这么回事,林小姐好像拿了王公子什么东西,最后争执起来。王公子也没讨着好,听说莱茵的院长昨晚都赶过去了。”
“嗤”的一声,是李大公子忽然拎着茶壶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他是亲自动手的?还被林轻打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笑有点丧心病狂,就好像得知自己家养的猪拱了别人家白菜还在菜地上拉了泡屎。
林轻,是我从前太惯着你了,瞧瞧,把你惯得,真是,真是……
张秘书莫名其妙:“李总,那林小姐的事……”
李大公子掏出块方巾把淋湿的雪茄一根根捡出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没空,让她自己折腾折腾。”末了把热茶直接泼进鱼缸,“三年了,还是没长记性。你最近找人盯着她点,看看信宏的人要干什么。”
得知不会上演一场龙虎斗,张秘书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请柬:“李总,刚才王铭清小姐来送了这个,说是下周寰宇通讯的江小姐在东城办生日宴,请您务必赏光。”
李洛基接过金属的电子请柬,看了眼上面的led屏幕:“王铭清亲自替江安安送请柬?哈……信宏才进军手机市场一年,王铭清就和江安安穿起一条裤子了。”
张秘书有点摸不清老总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总,那小张去回绝了江小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