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表演是我这几天来状态最好的一次。”大概是房间场景布置得极为逼真,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已然入戏。
“所以——”她看向程如歌,眼里露出轻松和浅浅笑意。
“不管结果好与坏,我不留遗憾了。”
唉。
程如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笑得更加开心,把她揽到怀里,唇不自觉落下,在她额角亲吻两秒后,恋恋不舍离开,眸光温情,低语道。
“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原本沈意浓只是有点感伤,被今日一番经历弄得言语有些煽情,程如歌看着她突然说出这句话后,莫名的,脸就怔怔热了,觉得羞耻。
“我不是我没有。”她极快否认,觉得自己不配。
她入行这么久,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唯有几分认真和勤奋用以弥补,不值一提。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让他感到骄傲。
“你知道吗?”程如歌忽的开口,神色郑重,令她不自觉挺直背脊。
“我最开始注意到你,就是在剧组里,有天收工了,大家都走后,你一个人在休息室对着镜子练习。”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每个演员都能这么认真敬业,对自己的角色和观众负责,那优秀的作品一定会出现得更多。”
“最怕的就是对表演失去敬畏之心。”
他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沈意浓哭笑不得,她以为自己是靠美貌打动他的心,没想到竟然是敬业。
“仅仅如此,你就关注我了吗?”她心情复杂地追问,程如歌倒是不假思索。
“勤奋不难得,天资愚笨的人勤奋的比比皆是,觉得自己有不足和缺陷的人也会时常勤奋弥补,但,明明已经很好却一定要做到极致的,就很难得。”他眼中尽是温柔。
“所以我为你感到骄傲。”
沈意浓时常会被他感动,一个动作,一句话语,一些微小的细节,不知道是她心里太苦还是他太甜。
她忍不住叹息,依偎在他颈间,悠长感慨。
“程老师,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一定苍白无趣,索然极了吧。
“我会一直都在。”程如歌淡定自若,平静而肯定。
“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除非生老病死,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试镜结果是半个月后出来的。期间,她单独见了林朝一次。
咖啡厅空无一人,安静空阔,不知是否被包了场,对面的男人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简介上却清楚表明他已过半百。
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眼神却锐利藏锋,仿佛一眼能抵达人心底。
他就这样静静打量着沈意浓,大概有足足几分钟,才笑了笑。
“平时不拍戏,一般喜欢做些什么?”
随意平常的语气,问题却有些出乎意料,沈意浓忽略掉涌起的愕然,稍作思考后便回答。
“就和大家一样,看书追剧,或者偶尔出去散心。”
他点点头,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能简单讲一下你理解的殷夏吗?”殷夏便是剧本里的女主角。
“我只看过那一段场景。”她想了想,先提醒过后才缓慢出声,林朝让她继续。
“首先她的外表柔弱内向,对外界敏感,应该是个沉默寡言,喜欢独处的人。”沈意浓顿了下,想起剧本里那平平无奇的一句描写,犹豫片刻,才说出下面的话。
“但是我觉得这应该只是她的一种伪装,真正的殷夏,应该是个十足聪明,理智冷静,并且在心理某方面有些缺陷…”
“什么缺陷?”林朝发问,沈意浓再次停顿,语气迟疑。
“我怀疑她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殷夏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这是一间窗帘紧闭幽暗的出租屋,桌椅老旧却被擦得干干净净,墙壁雪白,没有任何装饰品,角落有个小动物的标本,不大的厨房门敞开着…
“为什么?”林朝微挑了下眉,情绪不喜不怒,只是平静地追问她。
“动物标本。”沈意浓答。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她的屋子?”他再次追问,仍旧面色无波,眼神冷静。
“有一个细节。”
“嗯?”
“一般人在陌生地方醒来第一件事情是打量四周,她没有,如果不是编剧疏忽就是因为那原本便是她的房间——”
“我看过林导以往作品,您的影片最让人惊喜的便是那些细节处的巧妙,因此我姑且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
“可她失去了记忆。”林朝提醒。
“所以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沈意浓镇定无比地开口,心底却在微微颤抖。林朝今天来见她,那那天的试镜必然是合格了,既然这样,不如赌一把,百分之六十的胜率。
“她并没有失忆。”
“这一切都是她为了完成某种目的而伪装出来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