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机?”辛一来颇为惊讶,“怎么想到做这玩意儿,可不容易啊。二郎什么朋友还能帮忙做这个?”瑞昌回京几个月尽在国子监,认得的朋友十有□□也是那里的学生,国子监里那群书呆子竟然有对这个玩意儿感兴趣的?
“是国子监祭酒胡大人家的长孙胡长锦,我倒是见过一回,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是个不错的人。”
辛一来对国子监祭酒胡大人闻名已久,既然那胡长锦是胡家的长孙,且连瑞禾都交口称赞,那孩子绝对不差,辛一来只是略微好奇,胡家的长孙竟然会对格物之事感兴趣,还真是让人意外。不过,胡祭酒不会因此来府上找他麻烦吧?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忽传来下人急切的通报声,“大人,水泥厂出事了。”
瑞禾面色顿变,猛地起身急切地上前问:“怎么回事,快进来说。”
“陈大人派人过来报信,说是昨晚有人擅闯水泥厂被打死,死者的家眷纠集了一大群人过来闹事,眼下已经将厂门口给围了。”
辛一来早料到那边会有事发生,故闻言并不惊慌,淡然地问:“可曾去衙门里报了案?”
“已经去了,可县衙那边推诿说捕快们都上街巡视去了,人手不够,这会儿还没派人过去呢。”
瑞禾看向辛一来,征询地问:“是您过去,还是——”
辛一来轻笑一声摇头,“就这么点小事儿还要我出面,我成天闲着么?你去处理就好。”
瑞禾面容一整,正色应下,“是”。
刚从屋里出来,就瞧见徐庚也大步流星地从内院走了出来,瑞禾连忙行礼,“这天气冷,殿下怎么出来了?”
“听说水泥厂那边出了事?辛先生不在吗?”
瑞禾面露微笑,“只是些许小事,殿下不必挂心,属下过去瞧瞧就好。”他如此气定神闲,仿佛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徐庚想想前天刚到的顾兴,心中也安定下来,“亏得辛先生想得周到,提前在水泥厂门口挂了牌子。”
瑞禾点头,“这些人三天两头地来闹一闹,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了。今儿可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
徐庚朝他一挥手,“那赶紧去吧。”
…………
瑞禾赶到水泥厂的时候,门口已经被人堵了个严实,他粗粗算了算,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随时要往里冲。见瑞禾领着七八个护卫过来,竟然有几个不长眼睛的汉子要冲上来打他,被护卫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
站在的陈员外郎急得满头大汗,一见瑞禾就像瞧见了救命稻草,激动地拉住他,脸上老泪纵横,“辛侍卫,您可算是来了。要是再这么去,我可真是拖不住。这要是让他们冲进去把厂子给砸了,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瑞禾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他们才多少人,厂子里的护卫又有多少人,你怕个什么鬼?你是官,他们是民,一群乱民胆敢冲击官衙,打死了都算轻的。”
“官……官衙?”陈员外郎还没反应过来。
“不对,不是官衙,这是军营重地。”瑞禾的目光转向门口新挂上去的牌匾,那上头赫然写着“皇家水泥厂”,底下还有京畿大营管辖,闲人免入的字样。陈员外郎先是一阵迷糊,好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了瑞禾的意思,猛地一拍脑门,瞬间就换了张脸,叉着腰底气十足地大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来人啦,都给我通通抓起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硬闯军营重地!”
说罢,厂内的护卫鱼贯而出,作势要动手。闹事的人顿时有些慌乱,有些胆小怕事的见状就想逃,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喊道:“别怕他们,他们在虚张声势。”“打死了人还嚣张,有没有天理了!”“跟他们拼了……”
瑞禾一脸冷漠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这些人演戏。
场面有些混乱,厂子里的护卫虽然不少,可若真要打起来,少不得有人伤亡。陈员外郎依旧紧张,悄悄打量瑞禾的神色,低声问:“真抓呀,恐怕我们人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