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我买了!”才刚冷哼的少年一改态度,直接喊价。
“这位公子爷先别急,小的可没说这话只要三千两。此画今儿个摆在擂台上,便是为了让各位都能赏个面子叫个价儿,价高者得,公平公正。”王二牛笑道。
“呵呵,你倒是贪心。”少年冷笑,在场的众人也都跟着不满。
王二牛也不恼,打了个响指,身后两位少女立马旋转换位,将画的背面现给众人看。此画用的是单层薄布,并不能做双面绣,但画的背面‘万岁’二字却浑然天成。仔细分辨,才发现这些字竟与画正面的山峦重叠一致。
众人闻言,又看了两眼,忽闻人有人惊呼,“可了不得,那两个字是万岁。”
王二牛自信一笑,点头道:“正是,却不是两个字,而是‘吾皇万岁’四个字。”
众人恍然顿悟,终于明白王二牛此画要卖给什么人了。再过半月,便是皇帝四十岁寿诞。达官贵胄们为讨皇帝欢喜,都变着法的想法子置办寿礼。这么新颖能拍马屁的画儿肯定好卖,价码一定会炒上去。
原来此画最精巧的不是前面惟妙惟肖的精致,真正的重头在这后面!
在场的贵族们跃跃欲试,纷纷喊起价来。
当价码喊道三万两的时候,原本最初喊价的青衣少年有些着急,额头微微冒着冷汗。他明知此话献给皇帝的效用如何好,却不敢定主意。超过三万两了,这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他做不了主了。
宁开霁打发身边的小厮快些回理国公府,请示大太太。他则焦急地等在原地,跺脚的看着人家喊价。
价钱最终喊到四万两千两停止,喊价的人正是微服逛街的户部尚书。户部尚书脸长得圆,笑得憨,一双厉眼却精明得很。
王二牛意欲拍手定下。
宁开霁刚巧等来回话的小厮,立马加价:“五万两!”加价口气大些,便再没人敢跟他争了。
户部尚书看向宁开霁,认出了他,点头笑了笑。对方是理国公府的,财大气粗,他还是不惹为妙。
“好画啊。”凌空飘来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清清冷冷的,令人听了之后禁不住后脊发凉。
王二牛和众人寻声一并望去。人群东侧不远处,有一位骑马的玄衣少年,剑眉凤目,华贵清冷。少年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但其冰冷的气势更迫人,众人纷纷自觉低下头,不敢直视。
“王爷!”户部尚书首先认出了晋阳王,连忙作揖行礼。
☆、第10章
祁连修微微一笑,“马大人。”
户部尚书憨笑,刚要上前与晋阳王细说,便见跟前那个毛头小子快他一步窜到前头。
“宁开霁给王爷请安。”
“宁,理国公府的?”祁连修挑眉打量宁开霁,轻声笑叹,“后生可畏。”
宁开霁听晋阳王夸赞自己,一时兴奋,言语激动了几分,作揖谢恩:“王爷谬赞。”
祁连修又笑了。
户部尚书瞥眼宁开霁,心中无奈地叹气。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没看透王爷的意思。什么后生可畏,根本不及他爹半分!
祁连修并未多逗留,随即骑马飞驰而去。
户部尚书捋着胡子呵呵笑,打量宁开霁的眼神儿满是嘲弄。
宁开霁不明所以,以为对方只是嫉妒他买下画了。他辞别了户部尚书,便带王二牛去理国公府清账。
王二牛收了银票,请宁开霁检查绣画,宁开霁终于欣赏到整幅画的全景,心中少不得震撼几番。王二牛将银票分成两份,一份一万两揣进自己怀里,另一份四万的塞进袖子里。
宁开霁瞧着奇怪,却也没多问。
王二牛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请宁开霁签字画押。“立个字据,买卖两清。”
宁开霁稀奇地笑了,“头次看见这种事儿。”
“宁四爷,您瞧瞧这契约书可行不行?”
宁开霁扫一眼契约,上头除了写些银货两讫的话,画者本人还保证了以后不会再出第二幅。换句话说,他购得的这幅绣画是世间唯一的一幅。
宁开霁突然觉得他这五万两花的没那么肉疼了。
宁开霁扫一眼画者签名,“江二”,字最后一横的末尾微微勾起。这种写法太眼熟了,只有一个人会。
江,她还姓江!
这让宁开霁当即想起了二妞儿。
二妞儿是巫嬷嬷的二女儿,胖乎乎的,脸蛋永远像红苹果似得,可爱至极。宁开霁小时候,最爱偷跑到下人房找到她玩。那时他还不知计较什么尊卑之别,他只知道瞧着二妞儿好看,就特别喜欢,便许诺许多次娶她的话。虽说是儿时戏言,但这些年来宁开霁每每想到自己无法履行承诺,便莫名的心痛。
许是他比二妞大好几岁的关系?已情窦初开?
二妞儿那会子才六岁,就在理国公府呆了三个月,后来就被巫嬷嬷带回家了,之后再没来过府里。
再后来,宁开霁打算自己大婚后,纳二妞儿为妾的。
谁知她娘是个不争气的,竟在理国公府干出贪污、弄权、通奸的苟且事儿。巫嬷嬷自尽死了,一了百了也罢了。可惜她那个农户丈夫更糊涂,竟妄图挑衅理国公府的威严,后来被打死了。只可怜了那水灵灵的二妞妹妹,家破人亡,她小小年纪如何安身?
“宁四爷?”王二牛见宁开霁迟迟不下笔,担心他反悔。
“哦,”宁开霁回神儿,大笔一挥,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二牛嘿嘿笑,吹干了墨,仔细把契约收好,这就告辞。
宁开霁突然抓住王二牛的胳膊,问他:“作画者就叫江二?可有什么别的名儿?”
“四爷称她江二姑娘就好。至于别名,我便不知了,女人家的闺名岂能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