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火盆和马鞍之后,清月便在媒人的搀扶下进了王府正堂。这是她第一次从王府正门进,也是第一次来到前院正堂。这种明媒正娶抬进门的心情确实和往常走小门的时候不大一样。
清月一路忐忑的走了好久,才听到耳边的媒人告知她可以停下,可见王府的正厅有多大。清月接过媒婆递来的大红锦缎,下跪的当口,她感受到缎子另一头有人在拉扯,心知对方是祁连修后,她的心情莫就名的飘忽起来。
太后和皇帝移驾晋阳王府,在原本高堂父母的位置坐着。媒婆口里的二拜高堂也变成了拜皇帝和太后。
在皇帝和太后面前,清月更加不能出差错。她步步小心,力求完美。
礼毕,媒婆大声宣告入洞房,锣鼓鞭炮突然想起,四周又开始热闹起来。
清月我进了红绸,微微颔首,只在盖头下目光所及的巴掌大的地方迈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得小心,落得踏实。
祁连修似乎知道清月难走,一直放缓脚步。媒婆搀着清月,低低地直笑,小声跟清月说王爷多贴心。清月听得脸红,不自觉加快脚步。身边的人也很配合地走快了。
清月听媒婆说快到了新房了,一直悬着紧张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许是她太她着急了,媒婆提醒她抬脚的时候,清月不小心抬晚了,脚尖擦过门槛,险些将她绊倒。清月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到招惹左右两边的人同时扶着她。媒婆一见王爷上手了,忙松开手让地方。
祁连修见清月站稳了,方拿开手,低低地对她笑道:“不用着急。”
清月闻言,脸颊一下就发烫起来。王爷这话说得好像她多着急入洞房似得。清月在心里小小的叫屈一下,动了动右胳膊,示意让媒婆继续扶着她。
媒婆小心地冲王爷弯腰,似有道歉的意思,见王爷点头了,她方敢扶着新娘进屋,让清月在榻上坐好。
媒婆等了半晌,见王爷坐在桌边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新娘,忍不住弱弱的出声建议:“王爷,您可以先去应酬宾客,晚些再归。”
“不想去。”祁连修不厌其烦的上下打量江清月,虽然她蒙着盖头,虽然全身上下她唯一裸露的地方只有那一双手,只要是她的就好看,怎么都看不够。不过……祁连修的目光最终上移,从请月的领口挪到胸口又挪到领口。
“王爷,圣上和太后还在呢,您总该去照一面,谢恩。”媒婆温言劝道。
祁连修的目光依旧,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媒婆见状大骇,还以为王爷要发火。她微微屈膝,正打算要跪地求饶,忽听王爷说话了。
“凤冠霞帔,缨络垂旒。美是美,太繁复了,不好脱。”祁连修语气淡淡,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他说得就是些稀松平常的话。
媒婆还沉浸在前一个惊吓中没缓过来,忽听王爷这么直白的表达‘情愫’,恨不得一头磕进地里去。
☆、第68章
清月抖了抖嘴角,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媒婆尴尬的看一眼王妃,见其不为所动,心下松口气。幸好王爷说话声不大,王妃没听到,不然可就尴尬喽。媒婆觉得不能让王爷继续呆下去,否则一准会出什么事儿。等到王爷真抱着王妃滚上了床,那人可就真拉不出去了。
“王爷,您还是先去宾客面前露个脸儿,送走了皇上和太后再行……要事。”
高德禄守在门口等了半晌不见王爷出来,才惴惴不安的进屋瞧怎么回事。
媒婆正为难,一见高德禄来了赶紧求救:“王爷怎么像听不到奴婢说话似得?”
高德禄见王爷眼勾勾地直盯着蒙着红盖头的新王妃,也不敢乱说。他这张嘴先前就惹出事儿,险些被王爷给废了。但是此刻他若是不能把王爷劝出去,太后回头就会废了他。
高德禄眼珠子一转,想了个委婉的办法。提王爷妹妹,一准好用。“王爷,郡主等您过去呢。”
“让她等去。”祁连修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动了动眼珠子,微微偏了下头,换个角度看江清月。半年多未见,她还是那般纤瘦。果然早些把她娶进门是明智的。媳妇儿还得自己养着靠谱。
高德禄见这招不好用了,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凑上前,跟王爷小声嘀咕:“王爷,这会子不去给太后谢恩,只怕回头太后又会难为王妃了。王爷您也知道,这门亲来之不易,太后对新王妃原本不甚满意。”
既然为了妹妹不行,王爷您好歹为了自己媳妇儿去一趟!
“麻烦!”祁连修起身,背着手匆匆离去,像一阵风突然刮走了。
虽隔着红盖头,江清月能感觉到有束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祁连修一走,她倒松口气。两颊的*渐渐退却,心跳得也没那么快了。
江清月正准备平心静气,尽量让自己放松,忽听外间的门又被打开,有脚步声传进来。屋内原本立在两侧的丫鬟们再见王爷,皆附身行礼请安。
江清月意识到:人又回来了!
江清月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俩只手互相握紧。她感觉到黑影突然压过来,尽管隔着红色的盖头,她仍可以感觉到对方炙热的气息。
“本王去去就回。”话毕,不及清月反过神儿,便听见远去的脚步声。
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清月慢慢地松口气,紧张的情绪终于可以缓一缓了。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行房,清月免不得又开始紧张的多想。
祁连修谢恩之后,便要亲自恭送皇帝和太后回宫。太后那允许他折腾,笑着嘱咐他道:“晓得你孝心,倒不用管我们。今儿个是你的大喜,好好做你的新郎官。”
祁连修安顺地应承,送走了皇上的太后,他转身直奔新房。
高德禄壮着胆子拦住王爷,劝道:“王爷你别忘了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要应酬呢,他们都是本着王爷您的新婚之喜来的,王爷哪能一句话不说,让宾客们晾干。”
“跟他们说,本王这是奉太后懿旨行事。”
高德禄不解的挠挠头,他一直近身跟着王爷,可没听太后下什么懿旨给王爷。“王爷,咱可不能假传圣旨啊。”
“本王问你,新郎官是做什么的?”
“自然是大婚,娶妻。”高德禄不解的答道。
“太后刚说让本王好好做新郎官。”祁连修敲一下高德禄的脑袋,反问他,“本王去找新婚妻子做该做的事儿,这才算是做新郎官。此为奉旨行事!”
高德禄想了想,无奈地让开路
祁连修嫌弃的瞥一眼高德禄,背着手一路朝新房奔去。
高德禄傻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王爷把借口都圆到这地步了,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