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凑过来瞧,依稀可认得上头几个字。章嬷嬷跟清月报了报她在理国公府打探来的消息:“她原来老家就是京城的,自小被卖进了周府,跟着大太太陪嫁到宁家。跟郑妈妈一样,都是主子身边的老人。”
“是么?”江清月抬眼看向郑妈妈。
郑妈妈及时反映,赶紧跟王妃点头:“奴婢以前听说过这位金嬷嬷,她是大太太陪嫁来的丫鬟,大太太当家的时候,被派去京郊庄子里管事儿,偶在年末的时候才来府里走一趟。后来她儿子大了,她自己就不怎么来了,只让她儿子跑腿。”
“看来这金嬷嬷是大太太的亲信。”章嬷嬷叹了句,心里倒是松口气。不过是一般的嬷嬷,虽然以前得宠些,但进了王府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清月捻了捻手中的卖身契,复而问郑妈妈:“你可曾见过她?”
“以前给老太太跑腿的时候,瞟见过一回。”郑妈妈回忆道。
清月当即让章嬷嬷带着郑妈妈去见一见那个金氏,命令二人若发现什么异状立即汇报。
不久,章嬷嬷和郑妈妈回来。郑妈妈神态有些呆,眼中茫然疑惑
清月手里还拿着那份卖身契,她打量一遭儿郑妈妈,笑问她:“为何满眼疑惑?”
郑妈妈迟疑着不敢说,在王妃再次开口允许的情况下,方敢把肚子里的废话吐出来。“奴婢记得她以前好像长了个刀条脸,而今这模样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许是人发福了,又或者过了这么多年,奴婢记不大清楚了,给记错了。”
章嬷嬷脸色也不大对劲儿:“主子,老奴总觉得她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却又说不出她到底是谁。像见过,又像没见过。”
“王妃破案呢?”祁连修左手扶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月,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第84章
“王爷!”江清月笑着起身迎他,趁着祁连修走过来的功夫,使眼色给郑妈妈和章嬷嬷,令二人就此事上点心。
俩嬷嬷素来聪慧,立马领回王妃的意思,先行躬身告退。
祁连修本无心过问府中事,他自是相信清月的能耐。不过料想到先前在宫里宁贵妃的特意宣见,祁连修怕清月受委屈,遂问了问经过。
“不是什么大事儿,帮她继母求个情儿。宁家大太太想送个嬷嬷到周庶妃身边。”清月心里是计较这个嬷嬷的,但这么大点的事儿没必要惊动祁连修。
原不过是送来个下人。
祁连修笑了笑,表示不在意此事,任由清月处置就是。他轻轻地覆住清月的手背,终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本王命太医给你调配的滋补汤,可都喝了?”
清月淡笑着点头:“按时喝了。是有些体寒,调理要慢慢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要王爷费心亲自过问这事儿了。从前我也调理过,许是方子不对,倒不大见效。”
祁连修特意瞥一眼清月,眉眼中带着夸张的意味。“本王听说体寒者不易生育。”
清月心中一紧,抬眼笑看他。“王爷是指?”
“说起寒凉,本王的手比你的更凉。”祁连修顺势举起握住清月的手,他晃了手臂一下,示意给她看,“和你握在一起,才有热度。”
清月宽了心,不解的打量祁连修。“越来越听不懂王爷的话了,您这是在怪妾身,还是安慰妾身呢?”
祁连修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清月的胸口,垂眸浅笑,目光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温柔,“本王说的是自己,本王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王妃举世无双,无可挑剔,本王可寻不出你的错来。”
清月惊讶的对上祁连修的眼睛,转而参透他话里的意思了。这些时日,她几次进宫面见太后,总要被御医诊脉是否有孕。太后盼曾孙心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却在无形之中给清月不小的压力。清月本也盼着能早日怀上她和王爷的孩子,奈何喜讯迟迟不来,她心中确实暗暗有些着急。
祁连修从来没有多言,一如往常般待她。前些日子,清月在乎起自己手脚易凉的事儿。祁连修似乎看穿了清月的小心思,特意请御医为她调理饮食。照理说也该见效了,奈何清月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清月心中着急,嘴上却不好说什么。
今日面见太后前,清月心中稍有些忐忑。也怪了,明知自己的身子骨儿没有问题,却偏偏在每次进宫被御医诊脉的时候心中打怵。
或许是她心中太过在乎一件事,便害怕失去,于是就容易心发慌。
不过这些微小的恐惧只存在于她的心底,清月从没表现出来过,甚至对自己身边最贴心的章嬷嬷她也不曾言语一句,没想到却被祁连修看穿了。
祁连修一直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请御医帮她调理。见她心结难解,便牺牲自己来安慰她。祁连修那一席话意在表明:就算是清月真的不孕了,问题也出在他身上,因为他的体寒更重。
听闻此言,一股暖流满溢在清月的心口,瞬间涌出,席卷全身。
清月不知说什么好,她反握住祁连修的手,吸了吸鼻子。“妾身似乎一直在连累王爷。婚前那些传言已然损坏了王爷的声望,而今王爷又说自己身体的不是……难不得太后先前不喜我,确是我一直拖累王爷了。”
“本来手脚生冷就不是什么大病,十人之中有半数由此状。你瞧瞧她们,哪个没留后?你是因为嫁给本王,才会顾及这些本不该顾及的事。若说拖累,也是本王连累了你。”祁连修紧紧地握住清月的手,笑得温润,“换做平常人家,哪需你这样劳心费力。府中事,宫中事,京城之内的世家事,桩桩件件都需要你操心。比起普通人家的妇人,你多了多少操心的活计。”
清月听得直笑,鼻子却略微觉得发酸,眼角终忍不住闪烁出泪花儿。“王爷再别这样说了。您如此体谅妾身,妾身待您却不如您的十之一二,真让妾身无地自容了。”
“你待本王如何,”祁连修挑眉轻笑,突然打横抱起清月。他勾着嘴角俯首到清月的嘴角,轻轻地呢喃,“全看你一会儿的表现了。”
两抹红霞迅速显现在清月的两颊,慢慢地向雪白的脖颈蔓延……
事毕,清月用被裹着胸口,起身从床头的暗格中翻出一张绢帕来。她看了眼祁连修光洁的额头,转身躺下来,挥臂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才刚的动作太高难,时间又长,她累得骨头快散架了,祁连修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周天巧和那几个御赐的美人们,你大可都不必理会,关在庆南园就是。刚闹过太后,不好再动她们,再等个一年半载,随意打出府便是。”祁连修随口叹道。
“怎么打发?”据她所知御赐的美人可没那么容易打发,但凡御赐的人或物,若有变动,皆要通告宫中的殿内省备案。这几个人是太后赏赐来的,一并处置了,抹了太后的面子不说,到头来保不齐还会怪到她这个王妃的头上来。多少人等着她坐实恶毒善妒的名声。
祁连修素来没耐心应对后宅那些女子,对付的法子一直简单粗暴,清月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而今的状况和以前不同了。“也罢,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本王听你的。”
“王爷真乖!”清月故意高兴的拍了拍祁连修的头。
祁连修错愕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清月:“王妃倒是胆子大啊。”说罢,他整个身体便作势要压了下来。
清月忙捂着脸认错。
祁连修找对了位置,先亲一口清月粉嫩的双唇。“比起‘我错了’,本王更喜欢听你说‘我要’。”
清月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平日伶俐的嘴突然笨拙的磕巴起来。“王爷……别、别……欺负人了。今天的够了!”
“王妃不是急着要孩子么,本王自该加倍努力才是。”祁连修说罢,便埋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