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娥突然止住哭声,愣愣地看着清月。
清月擦干祁黛娥眼角的泪,笑着放下帕子,“怎么了?”
祁黛娥突然双手抓住清月的右手,激动道,“嫂子你说的太对了。我是她的妹妹,不是他奴才,任他左右!”
“祁黛娥,你说什么?”祁连修跑去书房喝了会子茶,顾念着清月的情绪,这会儿特意来瞧,正好把祁黛娥的话听个正着。
祁黛娥一见门口站着的大哥,傻眼了。
祁连修很快就反应过来,听祁黛娥话里的意思,这话一开始应该是江清月先说的。祁连修目光流转,直接看向了江清月。
江清月瞪一眼祁连修,顺手拉住祁黛娥,“走,去你房里去。”
俩人坐定主意,互相点了头,便再看都没看祁连修一眼,互相拉着手走了。
房里有一半丫鬟们跟了去,屋里剩下的丫鬟们傻站了一会儿,受不住王爷冰冷的目光,都识趣儿的退下了。
祁连修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好久,一直没动。
高德禄刚替王爷跑腿,手里提着翠玉楼新出炉的芙蓉糕,乐呵呵的进门。他这一进来,就觉得私下气氛不对了。屋里没个丫鬟,这场面他太熟悉,以前王爷一人住的时候就这氛围。
得儿,不用问就知道,王妃不在这屋里了。瞧王爷那一张冰脸,高德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王爷王妃必定是怄气了。
高德禄提起手里的芙蓉糕,“王爷,您看这?”
祁连修看眼点心,面色阴冷异常。
高德禄识趣儿的把东西放一边,决计好好陪着王爷。一旦王爷需要人解闷,他正好可以劝一劝。
半晌,祁连修面不改色,却突然说“困了”。
高德禄忙去里屋安排,让王爷就寝。
祁连修换了身便衣,随便躺了下来,慢慢合上凤目。
高德禄慢慢地退到屋外,看着桌上的芙蓉糕,想了想,王爷没说这东西怎么处置,他擅自做主了应该不算是违背命令。高德禄随手唤了丫鬟来,吩咐其把点心送到凝心苑去。
“跟王妃说,这是王爷送的。”高德禄小声嘱咐道。眼看着丫鬟传话去了,高德禄在原地乐呵了一阵儿,自言自语夸自己聪明。这才他回身去屋里候着。一进门的工夫,高德禄见王爷从里屋出来了,满脸倦意。
“王爷,您这是?”
祁连修眨了下眼,一脸沉郁之色。他蹙着眉头,迈步直接去了书房。高德禄赶紧跟着去。
祁连修直奔书房的侧室,自己掀起床上的被,然后躺了下去。
高德禄想伸手,却没来得及。他看着已经合上眼的王爷,微微摇了摇头,将屋子里的火烛熄了,只留下一盏,方退下。
高德禄也有些倦,打算喝碗茶就去耳房歇着。茶还没来得及吹凉呢,就听见侧室有动静。高德禄赶紧站起身,就见王爷已经从侧室内走了出来。身上随意披了件黑斗篷,皱着眉头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高德禄回神儿的工夫去追,却也怪了,眨眼就不见王爷的身影。
高德禄派人找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消息,高德禄不得已只好去知会王妃。
江清月正同祁黛娥卧在榻上,听祁黛娥讲她小时候和大哥的趣事儿。俩人聊的正欢,彼此笑得快肚子疼了。
外面高德禄一声求见,便惊得江清月收敛脸上的笑意。
祁黛娥有些担心,拉住清月的手,“嫂子,这么晚了,肯定有事。”
清月披了件衣裳,以屏风遮挡,召见高德禄进屋。
“奴才该死,弄丢了王爷。”高德禄哭道。
“弄丢了?”清月皱眉问。
高德禄慌忙解释道:“不是弄丢,是跟丢了,也不对……”高德禄磕巴半晌,才将刚才的经过讲清楚。
“既然府里的地方都找过了,许是他出府去了。”江清月想到祁连修那一脸倔样儿,便觉得气。一时不见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
“奴才问过了,大门侧门小门,都不曾有人见王爷出去过。”高德禄担忧的表示。
江清月忽然有些担心,赶紧打发人再去找。有人做主了,高德禄也晓得做什么,带着人继续在王府四处搜寻。
清月穿戴好,亲自带着章嬷嬷等人出门寻人。祁黛娥放心不下,也跟着。
“嫂子,大哥不会想不开吧?你看,咱俩都跟他怄气,他真的伤心了,一走了之了?”
清月坚定地摇摇头:“谁都会,你大哥也不会。他自幼受苦,熬过了多少磨难才到今日,怎会那容易轻言放弃。况且,你我都在这,他不会撒手不管。”清月绝不相信祁连修是那种情绪和感情善变的人,如果能变,早在当初他娶自己的时候就变心了。
祁连修就是这样,宁肯自己吃苦也不会去伤他在乎的人。祁黛娥的事儿他只是已是没想明白罢了,他不会狠心丢下自己和祁黛娥不管的。
“也对,他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哪里会伤心。”祁黛娥撇撇嘴,往前看,忽然俩眼放光,指着前头,嘴巴也抖了,“湖,湖,湖……”
清月抬手,看见前头湖边的水榭旁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正弯着腰,身体向湖水的方向倾斜。瞧那身形,还真有些像祁连修。
“寻短见?”祁黛娥转头问清月。
明知道前头人不可能他,清月还是紧张地跑过去。祁黛娥紧跟着来了,见是大哥身边的侍卫名唤卫一的,气得直跺脚。
祁黛娥指着给她跪地行礼的侍卫,骂道:“好端端的,你站在湖边做什么,吓死人了。”
“回郡主,属下……在找王爷。”卫一尴尬道。
祁黛娥瞪眼:“水里?”
卫一垂首,一本正经的严肃回答:“高公公说了,府中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