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点小疙瘩之外,总体上过得还算不错。
赵攸宁天天往猎场跑,苏泽和秦耀轮流陪着她。
打到的猎物也不上交,不知苏泽从哪里找来一套锅具,烤肉炖汤不在话下。
郎君娘子们伴着清山绿水,看着云卷云舒,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兴致来了做上一两首酸诗,当真是惬意。
太平盛世,大好年华,当得起这般挥洒。
好日子总是过得太快,三天后官家起驾,贵眷也要回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莞、宋丹青、赵攸宁彻底熟识起来,彼此间也投了脾气,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回去的路上,赵攸宁和宋丹青都来蹭秦莞的马车,小姐妹们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内城。
御街上还是那么热闹。
路旁的店铺顾客盈门,沿街的小贩高声叫卖。
秦莞挑开望窗,看着这繁华的街景。
不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白相间的仕子服,系着长长的飘带,修长的手指提着衣摆大步走来。
秦莞惊喜地挥挥帕子,“二哥哥,这么巧?”
秦二郎笑着打趣:“妹妹若觉得巧,那便是巧吧!我就不告诉你我是看到咱家马车,特意找过来的了。”
这话顿时把秦莞逗笑了。
秦二郎推开窗子,塞给她一包蜜饯,“刚给你买的,坐了这么久的车,去去苦味……”
说到一半,这才发现车里还有其他小娘子,秦二郎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在下唐突,娘子勿怪。”
宋丹青拿帕子捂着脸,笑盈盈的,并没有怪他。
赵攸宁就更不会了,不仅不会,她还自顾自抠了两颗蜜饯丢进嘴里,赞道:“果然不错,下次再出门我也买些。”
清亮的声线,不像旁的小娘子那么轻轻柔柔。
秦二郎听见了,连忙把手上那包也递给她,“这里还有,娘子且吃着,若不够我再去买。”
“多谢。”赵攸宁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看着她这大大方方的模样,秦二郎不由地笑了。他的长相随了纪氏,笑起来清清俊俊,不似秦家儿郎的英武,更像个读书人。
秦二郎是家里唯一一个不喜欢练武,想着考科举的。如今他在国子学读书,成绩虽不好,却也算不上差,努力一把也是能上榜的。
秦莞突然想起来,明年他也会下场考试,却遗憾地落了弟。定远侯托了关系打听缘由,考官说秦家二郎的文辞思辩并不差,只是字里行间总带着股圆滑之气,少了君子风骨。
秦莞暗暗盘算着一定要找机会提醒他。
她一直觉得自家这个二哥哥其实很适合做官,他很聪明,懂得变通,又不失良善,一定能成为一个既能自保又能惠民的好官。
***
秦莞回到一方居,梁大将军的信紧跟着到了。一共有三封,把在猎宫里不方便送的全补上了。
秦莞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舒舒服服地靠在榻上慢慢看。
外面暮色四合,屋内点起莹莹烛光。晕黄的光晕映着她的侧脸,静谧而美好。
同一时间,梁桢盘着腿坐在书房里,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墨汁顺着笔尖滴下,晕出一片黑渍。
梁桢抬眼,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大海愁得揪头发,黑子急得咬手指。
“少将军,将军随林帅守凉城那会儿我们也才几岁,只听老兵们讲过几句,多半还是吹牛,实在想不出新鲜的了。”
“是呗,您就不能换个故事讲么?咱们也打过几回漂亮仗,比如夏州那次,李家那帮孙子不都被兄弟们砍了么!”
梁桢摇摇头,“不成,太血腥。”
黑子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一个,绝对不血腥——西宁开边,睡着觉就赢了!”
梁桢再次摇头,“不行,没意思。”
大海一拳砸在桌子上,“太血腥不行,没意思不行,少将军你怎么比小娘子还难伺候?”
梁桢一个眼刀扫过去,大海立马闭嘴。
黑子伸着脖子瞧了眼日晷,惊喜道:“少将军,时辰到了,该去查夜了!”
梁桢揉了揉眉心,只得把笔丢下,起身换衣裳。
黑子殷勤地给他搭上披风,梁桢低着头系束袖。
大海瞧了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少将军,这束袖您都戴了多少天了,不换下来洗洗么?”
“前日洗过。”梁桢言简意赅。
大海撇嘴,“就算不脏,您也该让它歇歇,这马都有歇脚的时候呢,您说对不对?”
梁桢扫了他一眼,“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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