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那位”指的是梁大将军,作为府里的顶梁柱,这一代男丁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二房、三房对他的情感总有些微妙,因此虽然当着面恭恭敬敬叫大兄,私下里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崔氏摇摇头,说:“你我二人这等身份,怎么好到他跟前说三道四?再说了,那位可是他千方百计得来的小娇妻,宠得紧,到时候人家枕头风一吹,那位不一定信咱们。”
姚氏点点头,“也对,弄不好反倒落得咱们里外不是人……好大一个把柄,难道就这么算了?”
崔氏低头呷了口茶,没吱声。
姚氏脑子里想着主意,一时间也没说话。
稍过了片刻,崔氏身后的大丫鬟玉珠状似无意地说了句:“大娘子,您不是说要给老夫人送佛经么,奴婢瞧着这时候老夫人午觉也该歇完了……”
崔氏拿帕子压了压嘴角,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玉珠挺了挺腰身。
姚氏一拍大腿,惊喜道:“是呀!不能告诉那位,咱们可以说给婆母听!”
崔氏故作为难地说:“可别,上次因着情姐儿的事我刚挨了顿骂,一时半会儿可不敢再说什么。”
姚氏拍拍胸脯,“二嫂不敢说,我去说。别忘了,咱家还有两个闺女没出嫁呢,总不能让她败坏了梁家的名声!”
“这……”崔氏拉住她的手,假意提醒,“还是谨慎些吧,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不好再给你招来一顿骂,犯不着。”
姚氏白了她一眼,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我可没你那么怂!”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崔氏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
姚氏向来口齿伶俐,到了梁老夫人跟前添油加醋一通说,就像她亲眼见过似的。
反倒是崔氏,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半点都没透露这件“丑事”其实是她发现的。
梁老夫人听完黑下脸,当即便派了人出去,叫“梁大将军”回来。
彼时,梁桢正和大海在西郊大营遛马——纯属闲的。
大海嘴里叼着根干茅草,晃晃悠悠地跟在梁桢身后,“少将军,咱们啥时候回府?”
“过两日。”梁桢面无表情地说。
“过两日,过两日,两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大海不满地摇摇脑袋,“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躲着不敢回去吧?”
梁桢立即瞪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可躲的?”
“看看,急了吧?一瞅就是心虚。”大海嘻嘻笑。
梁桢一脚踢过去,大海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正打闹,梁老夫人派的人刚好到了。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崔管事的大儿子,崔大郎。崔大郎被崔氏安排在老夫人院里跑腿,算是她特意埋下的眼线。这不,就用上了。
梁老夫人派崔大郎出府的时候,只说让他把梁大将军叫回去,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是崔氏悄悄地把玉珠支了出去,跟崔大郎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
因此,梁桢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脸色不大好,当即跨上马往府里赶,反倒把崔大郎甩在了后面。
大海紧紧跟在梁桢身边,劝道:“少将军,您可别冲动,人家兄妹关系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就是哪个长舌妇在老夫人跟前乱嚼舌根!”
梁桢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脸色依旧很差。
他自然不会真以为秦莞和秦耀有什么,他气的是府里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欺负他的人,简直是找死!
——试想,如果今日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真正的梁大将军,如果他和秦莞的婚事不是约定,而是实打实的媒妁之言,被人编排成这样,秦莞将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梁桢只稍稍一想,就恨不得把那些黑心的人掐死。
大海挠挠头,换了个角度劝:“那个,少将军,我觉得吧,要是真打起来,您还真不一定是姓秦的对手。”
梁桢面色一沉,抬脚就踢。
幸好大海反应快,慌忙躲过,“少将军!这还骑着马呢,又踢我?”
“踢的就是你!”梁桢再次抬脚,这次准确无误地踩到他腰上,直接把大海踢飞出去。
大海顶着满头干草叶子,鬼哭狼嚎:“迁怒!分明就是迁怒!有本事踢你大舅哥去!”
大舅哥吗?
梁桢勾了勾唇,等着!
骏马长嘶,绝尘而去。
崔大郎远远地坠在后面,还做着升职得赏的美梦,殊不知离他们全家回村种地的日子不远了。
***
再说秦莞这边。
秦耀此次过府,一来是看看秦莞过得好不好,二来是把小球给她送过来。
之前秦莞新嫁,初到梁府,还没摸清楚状况,怕照顾不好小毛球,就没舍得把它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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