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时间对于一言堂来说似乎也是静止的,青瓦碧砖一样都没有变,没错,挽茵不是第一次来一言堂,当年她偷偷潜入这里寻找师父的下落,也因此背上了巨大的黑锅,不得不隐匿于青榜。
江湖中传言,最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是女娲宫,而最让女人春心荡漾的地方是一言堂。这个门派似乎就是为了勾引无知少女而建立的,文韬武略,品味独具一格,甚至于那身盛雪白衣都让人心中怀揣着满满的白衣侠士梦。
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地走进这里,她可是一言堂缉拿的要犯啊,挽茵不禁百感交集,这世事的无常谁能说的清楚,曾经她以为替师父报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此番又燃起的小小希望,难不成是老天爷对她的暗示?
挽茵特意要了和段小柔一个院子的厢房,本来有更大更舒适的房间,她谎称以防段小柔伤势有变,要就近照顾。年纪轻轻医术高明又心肠慈悲为病患着想,挽茵得到了一言堂上下一致好评,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祝文安果然对段小柔有别样的关爱,每晚都会来探一次段小柔的伤势,顺道也会去挽茵屋里坐坐,问些段小柔的情况。段小柔的伤如果挽茵全力医治早该复原,但挽茵可不想她好的太快,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拖着,保持着每天都能好一点点的速度,是她最喜欢的情况。
这一晚,祝文安搬了几本书来挽茵房里:“一言堂虽然藏书多,有关医术的就这几本,不知道挽姑娘能不能入眼,全当解闷吧。”
祝文安将那几本医书放在挽茵桌上,注意力被挽茵桌前吊着的纱袋吸引,薄如蝉翼的纱袋中莹莹绿光是整个屋子里光线的来源,细看会发现那袋中装的都是萤火虫。祝文安不禁伸手碰了一下袋子,萤火虫受惊乱飞,把袋子撑成奇怪的形状。
挽茵嗔道:“这里可没有萤火虫,你要是把我的萤火虫灯弄坏了,看你拿什么赔我。”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萤火虫?”
“……萤火虫也可入药,我在医术上读过,这里入冬甚冷,不是萤火虫喜欢居住的地方。”挽茵后背冒了冷汗,随口一说差点暴露她并非第一次来到这里,赶紧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萤火虫的灯吗?”
“难道不是女孩子家的烂漫喜好?”
挽茵摇摇头:“我讨厌油灯的味道,蜡烛也讨厌。”
祝文安饶有兴趣地说:“你是我见过的五感最敏锐的人,看你配药,很多老大夫也拍马莫及,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挽茵还真就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自幼沉迷草药,久而久之身体被药物腐蚀,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对挽茵这样的逃犯来说的倒是个好事,首先从外表年龄上就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们都是庸才,当然不能和我比,各行各业总要出个天才,不然你的段师妹下半生就得当个残废。”
“哈,我还第一次见到自称为天才的,把整个一言堂翻过来都不会有人这么说。”
“你们一言堂都是君子,只会自谦过甚,我可不敢和你们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挽姑娘我猜你是不是想说‘不敢相提并论’之类的?”
“……相提并论是什么意思?”
“挽姑娘你真的不想读一读四书五经吗?要不先看看千字文也行!”
大概书香门第长大的祝文安实在忍受不了挽茵对成语的误解,当晚就把自己的启蒙读物搬来挽茵房里。挽茵随手翻看了几页,上面还有祝文安小时候写的注释,原来他小时候就能写出这样俊秀的字。
“你很适合做一言堂弟子,”看挽茵翻书的模样,祝文安突然说:“要不要考虑拜入我门下?”
“为何?”
“看你五官底子,长大定是个美人,美人正适合进我们一言堂。”
挽茵涨红了脸,她这是被调戏了吗?这个浪荡公子纨绔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