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热伤风有时候就会犯迷糊!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挽茵僵硬地笑着,转身跑出去,她跑得并不快,她本来可以跑得更快,她是在等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她的手并没有被人抓住。
挽茵就这么跑了出去,没有人拦住她,没有人追出来,心中满满的失落,那种感觉就像远远看见一根千年人参走近了才发现只是块长得像人参的石头。她会对祝文安有期盼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挽茵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接近他,在他心中占下一席之地,现在离目的又近一大步,应该高兴,应该高兴!
原来一言堂里的人这么少,挽茵一个人在一言堂里走着,可不知是她心里冷,碰到了再多的人也不觉得热闹,路上的弟子和她打招呼,她都不曾理,眼中还有那个流氓的身影,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这是挽茵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到一言堂外的镇子,上一次来是和一言堂的弟子们一起,莫名其妙被书铺老板塞了一堆不堪入目的小说,再找这个书铺也找不到,不会是被祝文安暗害了吧!
在一言堂的吃喝用度均有采买弟子照应,挽茵只需像个深闺小姐一样呆在一言堂里既可,难得到镇子里,新鲜感总算能分担些她的注意力。镇子不大,却是个繁华的地方,难免,有一言堂罩着的地方肯定很安宁,安宁才能滋养繁荣。
这个镇子的东面,有一座孤零零的矮山,山上有一片很深林子,林子里的茅草屋就是挽茵小时候住的地方。未免暴露身份,难得回到北淮来,挽茵也不敢过去看,只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每看一次,更坚定自己不能忘了从一开始就找上祝文安的目的。
那个茅草屋并不结实,她还住在那里时就经常漏雨,现在早就被雨水冲垮了吧,可惜,屋里有好些她儿时和师父一起抄录的医书,她逃得匆忙,一本都没带出来。
挽茵正看着那个方向出神,一阵骚动让她再静不下心,离挽茵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突然倒地怎么能不惊扰人群,壮汉周围的人群尖叫着散开,又忍不住好奇心围起来观看,挽茵的身高很容易挤进人堆的最前面。那壮汉在地上痛苦地扭动,一只手抓着另一条胳膊,似乎是那条胳膊受了伤,肉眼来看那条胳膊既没有出血也没有伤口,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壮汉是犯了羊癫疯。
发羊癫疯的人哪还有力气能抓着自己的胳膊,挽茵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壮汉的胳膊,被壮汉紧紧抓住的地方能看到异样的红色突起在扭动,没错,那处突起在扭动,是蛊!
眼角的余光有一抹鲜红闪过,挽茵急忙回头,正看到那抹鲜红趁着行人的慌乱,悠然走入一条幽暗的小巷。
第22章 蛊后臧华颜
壮汉会变成这样的缘由,寻常人没有注意,挽茵却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刚才,这个壮汉和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起,表情猥琐,似在调戏,就在壮汉伸手碰到红衣女子之后,壮汉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倒地不起。
一定是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北淮离西陵甚远,为何会有西陵人在这里,总不会特意跑来这么个小镇子采买东西吧,肯定是和一言堂有关,来偷一言堂的武功秘籍?
不管她来做什么,都不关挽茵的事,挽茵在乎的是她会用蛊!
事务常有两面,同样是药材,可以做成伤药也可以做成毒药,同样是蛊,能杀人,也能救人。星辰的病,挽茵看遍东陵医书,从牡丹手里要来的那本徐家的医书是她最后的希望,可也没有她想要的结果。挽茵的师父田不东虽是东陵土生土长的大夫,年轻时结识过西陵的友人,曾向挽茵描绘西陵蛊术的强大。
她只看遍了东陵的医书,还没阅尽西陵的蛊术,怎么轻言放弃,但西陵也不是人人都会用蛊,西陵会蛊术的人和东陵会医术的人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挽茵本来打算把自己仇报了就去西陵,遍寻西陵不信找不到会用蛊的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这人竟自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挽茵尾随着那女子进了巷子,这是条废弃的巷子,因被两边房子挡着阳光,白天也十分晦暗,遂被遗弃成了堆积垃圾的废巷。那女子走得飞快,挽茵跟得飞快,在一条废巷里没那么多顺路巧合,再明显不过的跟踪。女子停了脚步,站住,回身和挽茵对望着。
用美艳来形容这个女人仍稍嫌不够,难怪她走在街上要被骚扰,从她熟练地对付手段来看她也是被骚扰成了习惯。她看着还年轻,眉宇间却有饱经沧桑的细纹,一双含情脉脉的媚眼带着十足的风流韵味,鲜红绫裙半是飘逸半是勾勒,腰间隐约露出莹白的肌肤,挽茵心想,若是把她送进春菊楼,牡丹也要没饭吃了吧。
“小姑娘,有事么?”
女子的声音媚声媚气,语调却冰凉。
这是挽茵第二次碰到从西陵来的人,第一次,是在来北淮的路上露宿客栈时,那个把剧毒蝎子当玩具一样摆弄的男人给挽茵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现在还能想起那个男人危险的气息。
作为挽茵人生中唯二遇到的两个西陵人,挽茵很自然地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首先可以肯定,这两个人都很危险。从女子刚刚一瞬就在壮汉手臂植了蛊虫来看,手段和狠厉都可想而知,传闻西陵人都阴毒狠辣,果然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