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上次夫君说,学会了用拉丁国的文字来解多元方程组之后,夫君,夫君就能教妾身一种更方便的割圆术。今天,今天时辰尚早。。。。。”
“微积分!你居然现在就想学微积分”朱八十一觉得头皮一麻,双手捂着太阳穴**,“双儿,好双儿,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咱们迟两天再学这门学问行不行?为夫我其实也,为夫我其实觉得你现在基础还没打扎实。咱们不能走还不稳就想着跑!”
“夫君教训的极是!”娃娃脸小萝莉像个中学生般,郑重施礼。随即,又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那夫君上次说,空间并非只有咱们肉眼看到的横竖垂三维,在算学上,还可以无限扩张。。。。。。。”
“解析几何,卖糕的,你夫君自己都没学好,如何来教你?”朱八十一愣了愣,继续双手抱头,“双儿,这个,这个学问,为夫得先自己准备两天,才能从头教你。要不,咱们今天别跟算学废力气了。你最近学得不错,为夫要奖励你,给你说一个西方故事。从前,西方那边有两个家族,凯普莱特和蒙太古,这两大家族有深刻的世仇,经常械斗。蒙太古家有个儿子叫罗密欧,17岁,他喜欢上了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儿朱丽叶。。。。”
“不听,不听,不听!”这回,轮到娃娃脸小萝莉双手抱头了,唯恐再多一个字跳入自己的耳朵,“夫君又讲那些没边际的事情。哪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偷偷跑出去勾搭男人!即便眼下大都城里的那些蒙古人,凡是讲究一点儿的人家,至少也要双方家里长辈先碰过面,才准许他们一起去郊外骑骑马,彼此还要带着十几个随从。。。。。。”
“那,老伊万他们那边,风俗和咱们不一样么?”
“不一样,也不能差到禽兽不如的地步!”
“怎能说是禽兽不如呢,人家那边也是。。。。。。”
“为了一个女人连家族都不顾了,还陪着对方去自杀,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不是禽兽不如,又是什么?还有那个叫朱丽叶的女子,就不知道点儿廉耻么?居然用假死的办法来和男人私奔,结果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亏她还知道自杀,否则,被官府捉了去,肯定得直接千刀凌迟!”
“千刀凌迟?”朱八十一眼前一暗,发现小萝莉嘴里好像冒出了两根牙齿,头顶隐隐现出了犄角。“算了,既然你不喜欢这个。那咱们换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公主,他爱上了邻国的王子,但是他父亲,却要把他嫁给匈奴人的王。。。。。”
“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早就该被赐一道白绫。还好意思求神明赐福!”小萝莉很快就再度挥舞起拳头,义愤填膺,“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得替她父皇和整个国家着想。岂能为了一己之私,弃父女之情,君臣大义于不顾。真不知道她父皇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居然会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这。。。。。”朱八十一头上黑线乱冒,“总不能说,是个公主,就该去和亲吧!”
“既然享受了万民的供养,就要为万民而舍身!”小萝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答得毫不犹豫。“君臣父子,自古说得就不只是上下等级。还有相应的责任!”
“看不出来,双儿还懂得契约论!”
“怎么是契约?君臣大义,怎么能和买卖混为一谈!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究其根本,乃是不知秩序,不尊君德,不守臣节,虽设其位,而不知礼仪。力强者得,力弱者亡,与禽兽何异也!”
“夫人,为夫,为夫今天头,头好疼。。。。。”
“那夫君先去休息,妾身解了这组多元方程再睡!夫君老说妾身基础打得不扎实,妾身就尽量多下点儿功夫。也好跟夫君学那个,那个微积分!”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夫君如果觉得床冷,可以召颦儿尽量侍寝。她是妾身的婢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年龄比妾身大一岁,还是一双天足。。。。。。。”
“天!”
。。。。。。。
痛并快乐着,用此来形容朱八十一的新婚生活,最恰当不过。然而这种日子他并没过上几天,很快,他就不用再头疼今天傍晚如何指导一个学霸功课了。应淮安军之邀请,临近的几家红巾军赶来联手了。
芝麻李肩膀有伤,不便亲临战场,派出的是麾下大将毛贵,统领一万战兵,一万辅兵。其中至少有八百人,穿上了淮安军生产的全身板甲。此外,还有两千五百多人,穿上了简化后的前胸甲,用上了冷锻的矛头的长矛,从正面看上去,绝对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赵君用刚刚打下了偌大地盘,根本消化不过来。所以派出的是他的心腹爱将傅有德。兵马只带了五千,却全是战兵,没有一个辅兵同行。看来是打定了后勤完全交给淮安军来掌管的主意,坦诚得有些出人预料。
郭子兴和孙德崖都是亲自领军,各自带了一万兵马。不过根本不分什么战兵辅兵,所有人穿戴都是缴获来的,乱得厉害。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勉强有件铠甲护体。看起来与普通士兵有些差别,不至于打起来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朱八十一这边有五支新军,其中徐达带着第三军在泗州不能动,胡大海带着第二军坐镇老巢。剩下的三支再加上他的亲兵,新组建没多久的水师,差不多是两万五千兵马。与援军合并到了一起。总计七万人,对外宣称称二十万,沿着运河东岸,浩浩荡荡朝高邮城杀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遣将
淮安距离高邮不过是两百四十里水程,即便用运粮的巨舟,四天时间也能轻松赶到。所以自打淮安城被朱八十一攻破之后,高邮府上下就开始了枕戈待旦的日子。非但蒙元派来坐镇高邮的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每晚宿不解甲,连高邮知府李齐、宝应县令盛昭这些文官,也都全身披挂,在各自家丁的簇拥下昼夜巡视,唯恐一不留神,再像淮安城那样着了朱屠户的道,睡梦当中就输了个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还和李齐、盛昭、以及参知政事阿拉丁等人商议了一番,将这一年多来本该运往大都城的税银截留,重金招募勇士参军讨贼。反正眼下运河有一大段被朱屠户和赵白丁两个控制着,虽然商船可以平安通过,给朝廷的税银肯定不可能从二人眼皮底下运过去。干脆发给高邮府以及南边扬州路的盐枭、水寇,江湖豪杰,大侠小侠们,由他们带着弟子一道来戮力王室。
还甭说,重赏之下,真有不少江湖豪杰和大侠地痞们前来投效。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高邮府内的官军,就从一万多扩充到了三万多,足足扩编了三倍。再加上原本就分布在各地的盐丁、税吏,衙役,弓手,规模轻松突破八万!
虽然那些前来投军的,绝大部分都是赫赫有名的私盐贩子和他们手下的爪牙,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水上讨生活草莽英雄,赌场妓院收保护费的绿林好汉,以及一些花子,拐子,小偷,地痞,流氓之类,军纪实在有些不堪。但这些人胆子大,身手好,说话还特别硬气,平素拉出来往校场上一站,也颇有几分雄壮气概。那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看到了,心中大喜。立刻兑现承诺,反是来投军的,无论老少,当场发钱。若有来投时带着徒子徒孙,喽啰爪牙,则按麾下人数封官。带十个人的就是牌子头,百个人来的就是百夫长,五百人以上的则一律封为千户。官府备案留底,只待水路打通之后,就立刻送往大都,由朝廷正式颁发官衣。
这一手,可是让“英雄豪杰”们大为感动,纷纷擦拳磨掌,发誓与朱屠户一决雌雄。要不是两个多月前,也先帖木儿所带的三十万官军在沙河被刘福通打了个大败,汴梁失守,给众人泼了兜头冷水。这些人甚至都想向契哲笃请一支将令,直接发兵打到淮东路境内,给朱八十一来个先下手为强。
好在也先帖木儿在沙河败得足够及时,才令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和他麾下那八万“虎贲”的头脑重新恢复了冷静,开始正视双方战斗力方面的差距。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睁开眼睛之后,他们居然发现,沙河之战大发虎威的火炮,居然全都出自淮安城的将作坊里。而官军这边,最强大的火器不过是盏口铳,射程只有五十几步,并且三十步外就连皮甲都打不穿。与传说中那种一炮砸来,百步方圆内人马皆碎的“神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下,“英雄豪杰”们可有些傻了眼。在沙河之战详细经过传开后的当晚,就偷偷逃掉了两千多个。把个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气得暴跳如雷,立刻派遣心腹带领骑兵尾随追杀,直杀了个人头滚滚,才重新将队伍稳定住,没有发生全军不战而溃惨剧。
队伍是稳定住了,但高昂的士气却不复存在。契哲笃无奈,只好听从知府李齐的建议,在队伍中竖了几个“忠君爱国”的典型,委以重任,以供所有人效仿。其中以丁溪大侠刘子仁、泰州大侠王克柔、王克柔的结拜兄弟华甫、张四,以及水上豪杰邱义,泰州盐枭张九四、李伯升,张九四的弟弟张九六、九九最负众望。被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赐名为高邮九虎,每个人都封了实缺的千户,颁发金牌,准许世袭。每个人的麾下也补满了一整个千人队,命令他们带头在军中效力。
如此一来,众“英雄豪杰”们看到飞黄腾达的希望,士气又开始慢慢恢复。其中某些交游广阔的,为了也能早日捞个出身,便各施手段,拼命刺探起淮安路的消息来。
还甭说,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众人就打听到,淮安朱屠户那边,联络了芝麻李、赵君用、郭子兴、孙德崖等人,准备合兵攻打高邮的消息。并且连大致兵力和具体出兵日期都打听了个差不多,流水一般报进了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的府邸。
契哲笃大惊失色,赶紧把知府李齐、知县盛昭、参知政事阿拉丁,以及高邮府内所有蒙古籍官员召集到一处,商量对策。
高邮府内的蒙古官员都是几代世袭,早已在酒池肉林中磨光其祖先遗留下来的血性。听探子说红巾军居然有二十万之巨,立刻吓得脸色煞白,纷纷跳着脚,大声抱怨道,“我们早就给你说过,别去招惹朱屠户。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这下好了,朱屠户又发飙了。你带着你的九虎将上去顶,千万别拉着我们”
“对,千万别拉着我们。我们跟那姓朱的又没冤没仇。大不了跟者逗挠学,交一笔赎身银子,然后去做富家翁。反正那朱屠户是个信弥勒菩萨的,从来都不喜欢乱杀无辜!”
“对,连也先帖木儿都打输了。咱们逞那个能干什么?不如将府库里的存银分一分,然后派个人去跟朱屠户谈判。一起跟他砍价,说不定赎身的钱还能多打些折儿!”
“是啊,契哲笃。要打你去,咱们爷们失陪!”
说着话,众人做了个揖,转身就往外走。把个河南江北行省左丞契哲笃气得脸色七窍生烟,狠狠一拍桌子,大声断喝,“站住,谁敢出了这个门,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呀呵,契哲笃,你还长本事了!”众世袭的蒙古官员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个个都把嘴撇到了耳岔子上,“你捅老子一刀试试。看看到头来谁会后悔!告诉你,老子家里虽然不如从前了,可也有几个叔叔爷爷辈儿在皇宫边上住着。你今天办了老子,看改天有没有人杀你全家!”
“对,往这捅,往这捅,谁不捅谁是孙子!”
“捅啊,捅啊,老子这二百多斤儿,没死在红巾贼手里,死到你手里也算值得了!”
霎那间,议事厅里热闹得厉害,吵嚷声隔着上百步都能听得见。
知府李齐见众人闹得实在不像话,只好用力咳嗽了几声,硬着头皮劝解,“几位世兄,几位同年,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契哲笃大人不是,不是也想保住大伙的家产么?被朱屠户罚了上一次,即便少,也得千八百贯吧。如果能不花钱,何必拿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去砸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