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输不起然而他却无法容忍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输在一个无名小辈之手
如此丑陋的军阵如此简单的战术根本就不是一个懂行的将领所为王保保甚至相信三角阵里头那个姓徐的家伙从來都沒完整地读过一本兵书也沒系统地学习过任何临阵战术
但是他却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丝毫还手之力
还好在谋略上他还略胜出了一筹
只要能组织起身边的弟兄们将这个三角阵缠住半刻钟脱因帖木儿与贺将军两个就能从两侧赶过來从三角阵最薄弱的后方发起攻击
他不相信八千多探马赤军依旧吃不下这一千淮安农夫虽然这群农夫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冲上去冲上去挡住他们脱因少爷马上就到了”家将头目保力格大声叫嚷着从身边召集起百余名探马赤军再度顶向那个铁三角
“弟兄们跟着我來”千夫长赛丝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地命令
他们两个都是王保保麾下数得着的勇将无论身手和威望都远在其余将领人之上身先士卒地冲向了淮安军立刻引起许多人的舍命追随在极短时间内就重新组成了一道顽强的攻击阵列
“愚蠢”徐达在铁三角的正前方轻轻地摇头
脚下地面被血水浸得又湿又滑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在敌军扑上來的一瞬间他和身边的亲卫们同时将长枪刺出刺穿一名探马赤军的身体
侧面锻压着两道排凹槽的枪锋根本不会被血肉所阻挡迅速抽出來恢复到先前准备出刺位置
被抽走了全身生命力的对手像团泥巴般软软地倒下土黄色的面孔上写满了困惑
一直到死他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倒在如此简单的招数之下
然而徐达却沒有功夫替他解惑
这种简单至极的枪阵完全脱胎于胡大海去年在淮安城下的战斗中临时创造出來的战术
千人千枪如墙而进
当时的场景令徐达的印象如此深刻永远无法忘怀
所以事后他不知道多少次跑去向胡大海讨教用枪技巧然后第三军中枪术训练就成了首选科目每一名士卒都要练习上数千次对着木头的靶子要一刺而穿并且正中要害才算过关
于是泗州城附近那些不肯屈服的山贼草寇就成了下一波练习对象在单独领兵在外的那段时间里徐达将方圆两百里之内所有山头水洼都梳理了个遍
从沒用火器“欺负”过对方每次都是如林长枪
千人千枪如墙而进
方阵、圆阵、三角阵、鱼鳞阵、锋矢阵所有窥探淮安的草莽都成了第三军的磨枪石
包括一伙从定远出來四处“打草谷”的红巾军都倒在了枪下只是事后孙德崖自知理亏沒勇气承认而徐达也装作不知道对方身份而已
细算下來王保保这次已经不知道是枪阵的第多少次发威甚至连探马赤军在初次遭遇打击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徐达都了然于胸
这些职业强盗在战斗力远远高于他们自己的对手面前表现其实并不比土匪山贼好到哪里去
他们一样会紧张一样会不知所措一样会在绝望之中做垂死挣扎
但是等待着他们的结果也必然是一样
又一名探马赤军将领带着几十名亲信嚎叫着冲上前來盾牌护住自家要害弯刀舞得像一团雪
他只有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露在外边嘴里的大黄牙上还沾着血丝
徐达深吸一口气长枪迅速捅出直奔黄褐色的牙齿雪亮的枪锋快得如同一道闪电刺进对方的嘴巴从后脑处露出半尺长然后将尸体甩向半空
徐达迅速收回长枪然后再度刺向下一名对手的小腹那人手中提着一面的圆盾从半空中扑下來试图将他一刀两断然而由于跳跃的动作太大将小腹最下部暴露在了盾牌外边
徐达知道自己只有一弹指的机会所以沒做任何犹豫
雪亮的枪锋迅速捅了进去对方手里的弯刀也刚好來到了他的头顶
身边的另外一杆长枪“咚”地一声恰恰刺在了此人手中的盾牌中央将此人的所有动作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个瞬间徐达和身边的同伴齐齐将手中长枪外甩将尸体甩出了半丈多远他们沒时间耽搁他们必须用尽快速度打垮正前方的敌人然后才能去迎战來自侧后方的伏兵
“噗”蒙古将领保力格的尸体落在松软的河滩上血浆溅起老高
尸体周围再无一个站立的人影
整个淮安军三角阵的正前方敌人一扫而空数不清的探马赤军将士乱哄哄地向两侧退避唯恐成为铁三角的下一个碾压目标
“¥#……amp;#%¥!”更远地方有一名年青的将领正操着他不熟悉的语言大声收拢队伍
徐达知道此人就是王保保探马赤军的主将
徐达听不懂对方在喊什么却能判断出此人正在招呼从侧后方从冲过來的两支埋伏队伍加紧发动进攻
徐达轻轻地摇了摇头推开护面铁甲将一枚沾满了血的铜哨子塞进了嘴里
“吱”铜哨子发出刺耳的咆哮紧跟着他猛地一转身将长枪指向了从左翼杀过來的脱因帖木儿
整个铁三角迅速转动以最锐利的位置对准了新的一波敌军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单调的节拍又响了起來连绵不断
铁三角由纵转横对着脱因帖木儿所统率的生力军缓缓迎了过去不疾不徐
他们身后三百步外则是贺宗哲所率领的另外一支伏兵一边迅速靠近一边大喊大叫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然而三角大阵中却沒有任何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