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光四溅,似乎还能听见一些人的惨叫声。在战争面前,人命从来都是微乎其微的。苏吟有些恍惚,声音很轻,“明日对外告知,苏家三小姐苏陌夜晚外出,欲回林家认错,不料在路上被乱兵杀死。”
“尸骨呢,这个谎言是漏洞百出的,无尸骨,是人不会信,皇上不会信。”苏弈冷静过后,知晓若有办法三妹不会离开,今日三妹见他语重心长的嘱咐,现在想起来,三妹早就已经做了决定,只等待时机离开。
苏吟叹息一声,“今夜乱兵行过之处,必有人伤亡。找一具与三妹身形相似的烧焦尸体便可。”
“如此……可行。”苏弈紧握双拳。他看向府外,从天色中看不到黑色天空,只能看到灼人火光,“乱臣贼子,是谁?”
苏吟扯了下唇,轻声道:“镇南王。”
“镇南王会成功吗?”苏弈问,或许也是在问自己。
苏吟冷笑,“镇南王小瞧了皇上,皇上应是早有准备。明天天亮过后,就会有结果了。”
过了半个时辰,苏家下人将整座府邸上下找了个遍,仍旧是没有找到苏陌。
当下人将此消息禀告苏弈的时候,苏弈因已知原因,便命下人无需再找。
而苏吟则是在苏媛和苏晴都慌乱之时,说道:“今晚我见过三妹,她说她要回一趟林家。原以为她会明日再去,想来应该是今晚就去了。此时三妹应该无碍。”
此话算是暂时安抚了苏媛和苏晴,不过,紧接着又是新的担忧,现在盛京上下乱成一团,三妹会不会在路上突然遭遇危机?
无论有怎样的猜测和担忧,今夜都不会得到答案,只有等到天亮之时,才能知晓一切。
……
从高山望去,盛京的火光和厮杀似乎能够一目了然。
祁墨背手探望。
“现在,她已经趁乱离开了。”祁墨深眸盯着盛京,沉声道。
“已经派人保护苏陌小姐了,不会有事。只不过今晚动静如此之大,不知道镇南王是否会成功。”刘景胜道。
祁墨黑眸冷暗,衣袖随风而舞。
“镇南王不会成功。”
此时。
张家。
张辛臣与其父张老爷正在房中下棋。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但张家却没有丝毫受到影响,连下人们都很是沉着冷静。
不过,动静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想要入眠,也只能是想一想。
“镇南王此举实在是不明智。”张老爷落下一子后,沉声道。
张辛臣抬头看了一眼张老爷,淡笑回道:“皇上将他逼的已无退路,若镇南王不动手,那么最后也只有一死。对镇南王而言,不如尝试一下。况且,镇南王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准备着。只是,镇南王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早已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掌控着他每一步的棋。”
“等镇南王攻入宫中后就会发现,这不过是瓮中捉鳖。”张老爷冷笑道。当今皇上玩弄着一手好权谋之术,若是毫无理由将镇南王除掉,定会令天下人议论皇上昏庸,将一代保家卫国的忠良将士杀死。而今,镇南王谋反,罪名落实,天下百姓只会议论镇南王贼子野心!
张老爷抬头,略微皱着眉,“你与那苏家女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与苏家扯上干系?”他不在附中的这几年,张辛臣将府中上下管理的甚好,令他极为满意,只是除了苏家女那件事。
闻言,张辛臣先是落下一子,而后竟然起身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的位置,语气甚是冰冷,“她是无辜的,我不忍她受牵连,丢掉性命。”
张老爷震怒,“混账!你有何权力擅自做主?!不过是一介女流,丢掉性命算什么大事?而你却为了一介女流做出不该做出的事情!”
张辛臣身形略僵,不过却没有泄露更多的情绪,他只冷声回道:“她并未影响什么。”
“虽是一介女流,可苏志东却是在她的手里跌了跟头!”张老爷想到了这名女子,看似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可行事手段竟然比许多男子都还要狠辣和决断!为了这样一个心机叵测的女子而乱了大事的话,那就是咎由自取!
张辛臣回头淡扫一眼张老爷,并未回道。
张老爷继续说道:“到了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苏志东怕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或许临死之时都在怨恨自己为何会在一个小丫头手上栽了跟头。”
此时,已经是深夜,再有一个多时辰左右天就亮了。外面的声音也不如刚才那般大了,就连火光也灭了许多。
张辛臣双目望着外面天边,久久沉默。
天亮了。
盛京城中在白天还能看到许多处冒着灰烟。无人敢出门,究竟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还未得知。许多百姓是不知晓今日谋朝篡位之人是谁,只知道他们其中有的人被殃及砍杀了,从门缝向外看去,就能看到街道上的惨象。
虽然是在夜晚生事,可在晚上出门的人也不少,多半在碰到乱兵的时候都遭遇了不测。
直到,在天亮的一个时辰后,有官府的人四处高喊传递消息。已经平定了乱军!谋乱之人竟是镇南王!而皇上在镇南王动手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立即备战,果不其然,乱军战败!镇南王虽然没有当场被处决,可现在已经被关押起来,重兵看守。
接着又有官兵挨家挨户的统计着昨夜的伤亡的百姓。
不过是一个上午,昨夜的慌乱都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有条不紊的平定。
对于百姓而言,叫做劫后余生的好事!
但是,此时的苏家,却被悲伤笼罩。
一具烧焦的尸体摆在苏家人的面前。
那是苏家的三小姐苏陌!
这具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黑色焦尸,只有身上佩戴的饰品可以证明她是苏陌!
苏媛在见到尸体的时候,打击太过,当场晕倒!
而苏晴整个人都软了,跪在尸体的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