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着这个葛清远冒险前来劫狱,绝非营救自己的亲妹那么简单,倒是十有八九得了风声冲着那永安公主去的。
虽然这行字密不外传,可是当卫冷侯亲见这行字时,却是心肺气得俱裂!个狗东西!哪个是他的妻子!本是自己一路精心喂养出来的娇花,却是在准备洞房花烛时,被姓葛的使诈劫走了,现在倒是跟个耗子似的钻到这天牢里喊冤抱屈来了!
现在就算是公主的守孝期一过,在外人的眼中看来,太傅口味甚重,抄了葛府不算,又是夺了政敌的新婚娇妻娶了回去。这口恶气真是越想越呕,却又是不能昭告天下——那永安公主的正宗驸马是他卫冷侯!除了他以外,没有哪一个上得了龙床,下得了凤榻!
想到这郁结难解处,便是有回身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聂清麟在那地牢一宿,早就好好地检讨了一番,只当是守住自己的心神,别惹得太傅不高兴,此时平白被他瞪了一眼,也是赶紧半低下头,只当是困乏得很,什么眼神儿都是接收不到。
葛清远就是一条潜伏在地下的毒蛇,父子苦心暗中经营,京城里不少店铺居然都是葛府私下的产业,积攒的钱财甚是丰盈,拿着这笔豪资经营的力量不容小觑。
现在这条毒蛇在毒液尚未喷尽时便是转入了地下,却不知他以后掀起怎样的风浪?
太傅的南疆之行未能及时成行,虽然京城里总算是将葛清远的暗探尽数拔尽,可三个月后,南疆已经是风云突变。
乞珂公主折返回了京城。恰好太傅陪着皇上去尤云山上香,替这次叛乱中枉死的臣子祈福,因为相谈的事情不便在朝堂上议论,便是约她在了山上的禅房里见面。
当她入了禅房时,太傅正坐在桌前独自品茗。
乞珂也听闻了京城先前的动乱,看到太傅脸上红痕未消的样子自然是一愣:“太傅,是哪个伤了您?”
太傅面色如水:“小伤无妨,公主只当呈报南疆的事务便可。”
原来这南疆风云突变。南疆王身边似乎来了什么高人,南疆王更是如虎添翼。居然大举吞并了接连几个部落,一时间,乞珂公主多时的筹谋功亏一篑,南疆王已经一人独大。
待到二人详谈完毕,二人一起步出了禅房,准备去看一看那个自称是邵阳公主的女人。
乞珂公主直盯着太傅的俊脸突然起身挨近了太傅,伸出舌头轻舔了太傅脸上的伤痕。太傅猛地推开了她,皱眉问道:“乞珂公主这是为何?”
“乞珂自小便是服用迷药,百毒不侵,这唾液也是治疗伤口的宝物,太傅英俊的脸上若是留了疤痕怎么是好?乞珂当然是要略尽绵薄之力……”
就在二人说话间,上香完毕的皇上也回到了院中,正好将乞珂去“亲吻”太傅的那一幕看在了眼中。
太傅多情,倒是施爱均匀,南疆北海的佳丽尽是没有落掉……
聂清麟面色如常,只是微微停下脚步,沉声道:“卫爱卿若是忙,朕先回前殿等候。若是太傅要依例‘忙”上几个时辰,朕先回宫也可。”
太傅虽然恼恨乞珂的无礼,却是不想在皇帝的三言两语下露了慌张,丢了男儿大气本色,只是挑眉说道:“臣没什么要忙的,只是有个自称是邵阳的公主此时在山庙之内,还请陛下跟着微臣一起去检验下真伪。”
这话一出,果然是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等到来到了乞珂公主停在山庙后门的马车前,聂清麟微微掀起帘子往里一瞧:那女子正萎靡地昏睡着,可是那眉眼儿可不正是已经远嫁北缰和亲的邵阳公主吗?
那邵阳被车外的声音惊醒,先是吓得身子一缩,等到看清站在人前的是皇上时,顿时哽咽地哭了出来:“皇上……”
原来这邵阳远嫁到了匈奴不久,老单于身染恶疾一病不起,可惜了这大魏正当花季的公主,嫁过去后便是单于的营帐里充当伺候汤药的角色。
可是老单于病重,那些个儿子却个个是年轻体壮的。没过多久,貌美的继母便被个豺狼盯上了。
☆、第67章 六十七
原来这邵阳远嫁到了匈奴不久,老单于身染恶疾一病不起,可惜了这大魏正当花季的公主,嫁过去后便是单于的营帐里充当伺候汤药的角色。
可是老单于病重,那些个儿子却个个是年轻体壮的。没过多久,邵阳便被个豺狼盯上了。
北地寒冷,当地人没有日日净身的习惯。就算是洗澡也是跳入当地的户外一处温泉那野浴。
这可苦了嫁过去的邵阳公主,熬将了不过几日,便偷偷叫来了自己的从大魏带来的侍女,从外面的雪地上填了三大桶的冰雪回来,架在火上熬化了后便是躲在营寨里,用个装酒的大坛子将就一下算是能勉强泡个热水澡,。
哪成想,被老单于派去征讨楼兰的三王子休屠宏连续征战了数月,凯旋回来时,误闯了新嫁阏氏的营帐。膀大腰圆的将军进了营帐,便是将小继母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尽数收到了眼底。
一连憋闷的数月的男子,突然惊见这样小巧细致的佳人,顿时邪火顿起,居然也不管这是不是老单于的爱妾侍女,几步上前,伸出个铁铸的粗臂单手便将邵阳公主从带着酒香的缸子里拎了出来,将香肉往毡垫上一扔,便是要行那虎狼之事。
邵阳是个天生胆小的,那休屠宏又是几个月没刮胡子,只觉得是头长毛的黑熊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只弱弱地哼了一声,便是晕了过去。幸好自己带了侍女是个忠仆,冒死进了营帐,口里大喊着:“休要对匈奴单于的阏氏无礼,才算是拦住了继子的无礼。”
而休屠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王是从大魏迎娶的公主新妻。
虽然事后言不由衷地赔了不是,可是从那以后,一向与老单于关系疏离的休屠宏却是频繁地来往于单于的营帐间,剃干净了胡子的休屠宏其实相貌很是英挺,据说有一半波斯血统的他倒甚是英挺,只是每次望向邵阳的眼神都是有些饿狼盯食般的恐怖。害得八公主每次看到他都是吓得粉面低垂,不敢抬头。
后来,匈奴王的几个儿子内斗激烈,休屠宏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小王子休屠烈那一方,发动了一夜兵变,掌握了大权,那时,老单于还没有咽气呢,可是他最骄傲的小儿子却已经自行坐在了单于大营的宝座之上,意气风发地向自己的功臣们分派着战利品。
邵阳公主只觉得这些蛮夷们甚是可怕,似乎根本不知道孝道为何。可是在匈奴人的眼里看来,却是顺理成章,就好像狼群里的老狼王病弱,自然便是要斗争出个最强壮的头狼领导着狼群。
强者生存,是这片草原上的唯一生存之道!而她自然也成了一份丰厚的战利品,在分配了父王的刀剑美妾后,休屠宏主动提及愿意以一片分配到手的领地去换那年轻貌美的继母。
虽然按理邵阳应该归于新单于的帐下,但是休屠烈对那性格软趴趴的邵阳一直没有什么兴趣,倒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是将继母赐给了自己的哥哥。
可怜邵阳前一刻还在给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喂着药汤,下一刻便被闯入了营帐的忤逆继子生生拖拽了出去。一路哭喊却无人肯出手相救,就连忠心的侍女也被那休屠宏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待进了继子的营帐,更是呼天天不应叫地,被休屠宏按在床榻间恣意地玩弄了一番后,便是被拆解入腹。随后她便被待到了休屠宏的领地,本来就是语言不通,原本伺候她的侍女也是不在,虽然将军派来的这几个侍女也懂汉语,可是看着那些臂膀壮实的匈奴侍女们不洗手便是将羊腿上的肉扯下来往自己的碗里放,八公主的眼圈从早到晚都是红的。
那个休屠宏整日里都是恶狠狠的德行,对着这种软趴趴,泪汪汪的中土水货居然半点都不恼,从继母委身后,先前的几个营帐里的女人俱是不理了。可怜邵阳公主体弱,真是日日受那床榻折磨消受不得。
后来据说派往中原大魏求亲的几个使者神秘消失不见,中土朝廷生变,新单于休屠烈便派休屠宏乔装成商贩打探消息。如果消息确凿,见机行事趁机吞并大魏北方的二十个州县。
邵阳居然也是灵机一动,想着自己的十四弟说的,坚持下去总是有机会回到故土的话,被折磨了许久的精神居然一振奋,搜罗了慢慢一包袱的肉干还有一壶的清水,便是一头钻进了堆满的皮料的马车里,偷偷随着车队入了关内,除了夜里偷偷下来解手外,便是一心躲在皮货里面等着北归之日。
可是进了关后,休屠宏便弃了货物快马加鞭地进境去了,那车皮料一路上了船,居然运往了南方,可怜邵阳从来皮料里被翻捡出来时,差点被商贩卖给了人贩子,急得她连忙表露身份,说自己是大魏的八公主,却是白白惹来耻笑,却是无人肯信,幸好遇到了乞珂公主,在准备奔赴大魏的码头旁听了这话,又看她身上尽是匈奴的服饰,与那大魏和亲的八公主倒是不谋而合,便是顺手买了她,若是真的,倒是给太傅一个顺水人情,免了他与匈奴可能发生的纠葛。
也算是这八公主命好,就这么一路辗转反侧地又回到了生养她的大魏皇宫之中。
卫冷侯盘问了八公主这一番离奇的经历后,那眉头便是纠结成了疙瘩,薄唇紧抿,面露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