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道:“爹,我们没有什么事,我们好好的。这事怪我,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我硬要去,二丫三丫是陪我的,不管她们的事。”
说来到现在,大丫心仍有余悸,她们三个竟然给贼人悄无声息地打晕了。
“等会再跟你算帐,先让二丫把事情说完。”
“……那时朱三爷爷在外面都没有听到声音。粪蛋在外面敲门大叫,把朱三爷爷叫醒了。他才发现来了贼人,就和贼人打起来了。粪蛋跑下去喊人,贼人听到声音赶紧跑了。后来好多人来到保管室,把我们叫醒。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才知道粪蛋一直在等着我们,看到我们没事才让人抱着去九爷爷家里。”
三丫接着道:“二姐,你歇歇,我来说。爹,你不知道那个朱来富好坏!他跟贼人一起想偷粮种,没想到他出门让粪蛋看到了。粪蛋看到他和贼人打招呼,就敲门叫醒朱三爷爷,然后往村里跑去叫人,那个朱来富就追着粪蛋跑,还拿刀砍他。好在附近的人听到声音出来的快,可惜粪蛋还是被砍了几刀。听洪会计说有人要喊付槐花来,粪蛋死活不肯,后来才说他不是付槐花的儿子,他是我们的弟弟,被奶换了,把七丫换给我们家了。”
“他怎么知道?”陈二诧异道。
“粪蛋说是朱来富说的,说朱来富砍他的时候说的。”二丫道。
陈二想到以朱秀月的秉性,这种事她干得出来,一来她恨原主,要让原主绝后,让原主饱受风言风语受煎熬。二来可以把住原主的工资,一旦原主有了儿子,以他想儿子的疯狂劲,有了儿子,肯定会有私心,不会像原来那样孝敬她。
“朱家人有去吗?怎么说?”
“舅公去了,也承认粪蛋是爹的儿子,而七丫是他的孙女。”
“为啥?”刘二打算考考两个丫头。
三丫望着二丫,二丫想想道:“因为舅公不想表叔背上贼名,而且是跟外村的人一起偷村里的粮种,偷公家的东西,惩罚很重,说不定会坐牢。听说当时抓住表叔砍粪蛋,可他自己不承认,他说他自己明明在睡觉,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舅公赶来说表叔这是梦游症,是一种病,发生了什么事,表叔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信吗?”
“我才不信呢。”三丫哼一声道,“不过有人信呢,这种话也只有那些笨蛋才信。”
“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不准这样说。”三丫的性子又直又硬,要时不时地敲打几句。
“爹,我们把粪蛋接回来吧?”三丫急着要让朱秀月看看,亏她平时还有脸骂她们是晦气,唆使爹打晦气。
“他现在怎么样?”陈二看着二丫问。
“我们去看过了,九爷爷给他上了药,九奶奶在照顾他。”
“行,你九爷爷懂医,先待在那里也好。” 陈二想着先把朱秀月解决掉再说,“七丫回朱家了?”
“爹,我们可以把七丫接到我们家不?”六丫小声地道。
“爹,我不同意!朱家人都是坏人……”
陈二真想打这个嘴快的丫头一下,他可是想把七丫接回来的,多个闺女多座金山,好多的事儿。
“别胡说,奶也是朱家人。”二丫扯着三丫的衣角,“爹,三丫小不懂事,乱说的。”
“她说的没错,朱家人都是坏人!”陈二点头道,不顾她们一脸惊异,转了话题,“你们洪六叔呢?我记得我晕过去前看到他。”
“洪叔见你和奶晕过去,就去叫了九爷爷来,刚好我们也在九爷爷那里就一起回来了。洪叔听九爷爷说你和奶没事,他就走了。九爷爷急着回去照顾弟弟,跟着一起走了。”
陈二一脸呆滞,朱秀月命真大,撞墙都撞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大丫他们以为爹在担心奶,急忙道:“爹,奶没事,只是昏过去。九爷爷说了等会就能醒。”
没死也好,也不用他赔命。
只是心里总觉得不痛快,像朱秀月这样丧尽天良杀过人的人,怎么能不死呢?老天爷咋就给她一条活路,还让她活到这么大的岁数?
然而他就只能这样恨恨地咒骂朱秀月几句,真让他举刀去杀人,他就觉得手软浑身无力。
胆小,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胆小,干不了杀人越货的买卖,也只能干干卖闺女的买卖。
可任人欺负不还手,也不是他的个性。
这里有大队干部,有公社,有治保主任,有公安局。
他要告状,控告朱秀月杀人!让公安局把她枪决了!
“大丫,你去把大队长和治保主任请来。朱秀月要杀我!”
“朱秀月不是我的亲娘,也不是你们的奶奶。”
六个丫头听到陈二的话先是愤怒,接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朱秀月那么对待她们,所有的解释不能的事情一霎间有了答案。
四丫头一个道,“爹,我去喊大队长他们。”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大丫,知道自己错了吗?”陈二黑着一张脸。
“爹,不怪大姐。大姐也是担心家里钱不够花,舍不得工分。”二丫道,“大姐想把钱留给爹补身体。”
“大丫,爹知道你孝顺。也知道这个家有半个是你在支撑。村里也没有那家的姑娘像你这样,拼命挣着全工分,下了工回来还要操心一家子的吃喝。之前是爹不对,把生活重担压在你身上。可是,你快要去上班了,一个月有三十五块钱,难道这钱还不够给爹每天吃两个蛋?不够你们几姊妹吃喝?”
“大丫,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两个妹妹。万一你们遇上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怎么办?万一那些人把你们三个弄了出去,把你们卖到深山去或是把你们当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怎么办?大丫,你说该怎么办?”
大丫的脸一下子惨白无血色,她蠕动嘴唇。
“你想说那是偷粮种的?这世上的坏人很多,不能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今天是你们幸运,万一那不走运了呢?保管室本就在村外,又在山梁上。你说你们三个丫头守保管室,能干啥?来了贼人,你们是能打还是能喊?不要以为之前没有贼人就怀有侥幸心里,以为以后也不会有贼人。这不今天就来了贼人。以后做事,要先想什么自己能做什么自己不能做,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你们是丫头,是姑娘,更要明白事情轻重缓急。”
陈二为了让大丫记住一个教训,特意把话往重里说,“比起那点工分,你们三个多少工分挣不来?大丫,你是她们之间的老大,她们相信你,依赖你。而你却没有把她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你觉得你配做大姐吗?”
“爹,我错了,我错了!”大丫扑在床前跪下嚎哭,“我不该只想着挣工分,忘了妹妹们还小……”
“错!”陈二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大丫这是朱秀月和原主教育下的产物,在原主和朱秀月眼里,她们几个丫头片子根本不值钱,是根本比不上那点工分的。以至于大丫也习惯性的不把自己当会事。
为了纠正她的这种想法,更是为了让她将来出嫁后,在夫家能说得起话好贴补她这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