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古建军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想看一下二美的眼睛,是不是睡着了也是那样令人难忘。
晋江提起时, 一双温柔的眼睛浮现在他眼前, 睫毛轻颤, 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只一眼他便记住了。
他对此深有疑惑,从小到大,身边不乏漂亮的女孩,看了十几年, 再漂亮的姑娘在他眼里也平淡无奇。
没道理一个乡下姑娘,却让他记住那双眼睛。
人睡着是看不到眼睛的, 但并不能妨碍他那颗探寻的心。
睫毛细细的长长的,微微有点卷, 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视线下滑, 苍白的脸色在精致的五官上面添上些柔弱之美。
柔弱?古建军忽地笑了,他怎么会觉得她柔弱呢?
前一刻,她还在挥着砍柴刀嘴里喊着杀。
他不禁有些好奇, 一个人是如何同时拥有柔弱和彪悍?
他撑着下巴思考, 眼神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忽地,小丫头睫毛微动,似乎要醒来, 然而睫毛很快又恢复平静,乖乖地躺在那里。
古建军凑近细看,小丫头的眉头微微拧起, 像那断有一根麻绳牵扯,柳叶似的眉毛在跟麻绳较着劲,
在做恶梦?
他想起小时,妈妈在他做恶梦时,总会温柔地拍着他的小身子,哄他入睡。于是他举起自己的手想要拍拍眼前的小丫头,然而却发觉眼前的小丫头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于是手顿在半空。
落在陈前的眼里,古建军要打二美的样子。他猛地推开门,“你要干吗?”
声音急切带着怒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未恐吓坏未来的姑爷,陈前指着他的手,缓声问:“你这是?”
古建军莫名有此心虚,半空的手落下指着二美,“她做恶梦了。”
陈前看去,二美此时安静如水,乖乖巧巧地躺在那里。
古建军一愣,咬牙槽暗骂,臭丫头,白救你了。
他匆忙告辞,狼狈地逃出病房。
外面春日暖阳,连风也是清柔的。望着暖阳,古建军从胸口吐出一口气,他是怎么了?慌什么?有什么好慌的?
陈前望着他逃窜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看着二美娇嫩的脸庞,顿悟。
“轻点,轻点。”外面三美的声音。
陈前探头看去,护士推着大美进来,把她放在另一个病床上,嘱咐陈前,“就这样让她趴着,别让她翻身,绷着伤口。”
陈前点头,仔细看看大美,脸色尤其苍白,这些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也没了。他忍不住心痛,又要花多少钱才能把人养白啊。
心里越发的恨朱秀月和刘一根,想着是不是可以从刘家和朱家要些赔偿来。
“爹,我饿了。”六美嫩嫩的声音。
外面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斜斜的。
谁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噜的响声,陈前掏出钱和粮票递过去,“三美,你带着几个妹妹和金宝一起去吃饭。吃完饭你带着六美七美还有金宝先回家去,跟队上再借一天的牛车。明早就你一人赶牛车来,让他们三个看家。”
三美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吃饭。
这次没有去国营食堂,她们跟护士打听过,医院里也有食堂,比国营食堂要便宜许多。
因心中有事,几个都不如往常吃的欢畅,匆匆吃些东西,再跟食堂的阿姨借了碗筷给陈前装上一碗。三美赶着牛车往家里走去。
三美赶着牛车到村里,先去还了牛车,没有找到大队长,想着先回家晚点再去大队长家里借牛车。
“三丫,我问你件事?”一个妇女神神秘秘地冲三美招手。
如今田里的农活将近尾声,下工也越来越早,这个时候大家都下工回家,趁着天还早,好些人出门拾柴或在家门口补衣服。
招呼三美的就是村里的一个长舌妇,杨家的媳妇叫刘桂花。三美知道如果她不上前,明天说不定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
当然三美也没有凑近,离她隔了二米的距离,“杨婶子,啥事?”
刘桂花周围坐着好几个妇女,三美认得她们,跟刘桂花一伙的,村里的八卦天团。
她们此刻坐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三美提高警惕盯着她们。
“你站那边远干吗?”刘桂花嗔怪道。
“杨婶子,我们还有事呢。”六美催促。
“哟,小人儿还有啥事呢?”刘桂花逗一句,又神秘地道:“听说你大姐给人那个了?”
“那个是那个?”三美年纪尚小,不明白刘桂花话中的隐晦之意。
金宝倒听懂了,一脸怒色地瞪着她。
不过几个妇女都盯着三美看,没有注意到他。
她们听了三美的话,不由地一愣,合眼瞅着刘桂花,刘桂花拍着大腿急道:“就是你大姐被
人强了,被人给睡了,听得懂吗?”
三美本来性子就火爆,听了这话那能不炸。她叉着小腰冲刘桂花呸了一声,“你才给人睡了,你全家都给人睡了,给人强了。你就是那窑子里的姐儿,给人千骑万踩的货。”
这些骂人话都是跟朱秀月学的,之前朱秀月没少骂几个丫头,各种羞辱人的脏话随口就来,三美自然也学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