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美点点头。
陈前看着剩下的参须琢磨,看来马家家底丰厚,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这种东西。
只是马老太太为什么会拿这东西来给他?难道以为他让她们从牛棚出来就是帮了她们?
想到这里,陈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牛自然是交给会照顾牛的人啊,而马老太太识字,当老师教娃娃,正是物尽其用,没有浪费。
他这是算帮忙了?
陈前想了一会,懒得再想,反正有人送了这么好个东西,不要白不要。
农忙也忙完,好些妇女也参与割猪草的人中。趁机,陈前让几个丫头不要割猪草,等保管室的教室弄好了,就去上学。
陈前则数着家里鸡蛋,算着日子,准备让二美去找古建军买些供销社的残次品去换肉和鸡蛋。
简直是一举二得,一来可以拿回些肉和鸡蛋,二来又可以和古建军经常有联系。毕竟肉啊鸡蛋的是消耗品,隔一段时间就会需要。
陈前盘算打得啪啪想,只是没有想到。
他媳妇回来了。
那天刚吃过晌午饭,天空中的太阳被一朵朵白云遮住,射下的阳光柔和不剌眼,春末的风渐渐有些热气,却又在人承受的范围,无燥热之意。
几个小丫头搬出三张椅子放在院坝,一张椅椅背铺着被子,那是大美的座位。
陈前和大美二美坐在椅子上,晒着春日的阳光,吹着微煦的微风,酣酣欲睡。
三丫带着几个妹妹和弟弟在收拾屋里,动作轻缓,几乎听不到响声。
收拾完后,六美七美金宝一个个在嘴边比着手指头,蹑手蹑脚往外走去,他们要去村里玩。
陈前半闭着眼睛,侧头看看,大美二美已酣然入睡。
一个女人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陈前半闭的眼睛刷地睁开。
眼前的女人,用骨瘦如柴这一词来形容,毫无半点夸张,一张草席裹卷着背在她背上。
她见陈前忽地睁开双眼,前进的步伐猛地后退,眼中惊恐毕露,垂着头拖着腿急急往屋里走。
陈前才发现她是个瘸子。
这谁啊?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往家里钻。
三美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娘,你回来了。”
陈前倏地一惊,这就是原主那个跛子媳妇?
陈前把原主的记忆翻出来一看,媳妇在原主的记忆中仅有几个字,不能生儿子的跛子婆娘,该打!
儿子,又是儿子!为嘛不是女儿?
他叹了一口气,咳咳几声,“那个……”
他卡了壳,跛子婆娘就是原主媳妇在这个家里的称呼,至于她姓啥名啥。原主一开始可能知道,在朱秀月称她为跛子婆娘时,原主也渐渐地忘记她的名字,称她为跛子婆娘。
陈前硬着脖子,使劲地想了想,想不出来她的名字。
三美听到声音出来,“爹,你怎么了?喉咙不舒服?要喝点水?要不我去摘点薄荷回来泡水喝?”
“没,没事。”陈前总算想出如何称呼,“孩子她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没?”
王小草慢慢地转过身子,浑身发抖,一脸恐惧地看着陈前。
三美走过去,轻轻地道:“娘,别怕。如今爹不打人了,不打我们了。”
王小草茫然在看着三美,不说话。
“三美,你把你娘带去灶房,给她弄点好吃的,煮给蛋给她,把我们家的事好好跟她说说。”陈前摆着手吩咐三美。
暖暖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陈前渐渐闭上眼。
“金宝……”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空气,惊醒院坝里睡着的父女三人。
一个人影飞快地消失在眼前,三美从里面追出来,“娘,你还没有吃饭呢……”
“娘回来了?”大美坐直背,大概用力过猛,嘶地一声痛呼。
“轻点轻点,别太用劲,把伤口绷裂了。”陈前走过去扶着大美,转头对三美说,“扶你大姐进去看看,伤口绷了没?再上点药。”
二美躺在椅子上,轻轻地道:“娘这是高兴的,她终于有儿子了,别人再不会笑话她了。”
声音很轻,似乎在低语又似乎在喃喃。
“是啊。这些年来,你娘苦了。”陈前感叹,“世上没有有人比朱秀月还坏,狠毒。”
……
村子中间有一块巨大的晒坝,小孩最喜欢在这里玩耍。因为前几天金宝装头痛,讹了刘桂花她们家的钱。一些小孩都不愿意跟金宝一起玩,怕碰着金宝要赔钱。六美七美拉他一起跟女孩子一起玩,金宝不肯。他一个男娃给女娃玩什么跳跳,好没劲。后来金宝拿出口袋里的糖放在手上,“谁跟我斗鸡?我输了把这颗糖给他。”
陈前不禁着家里几个孩子吃糖,尤其是几个丫头,免得她们被人家用几颗糖给骗走了。他每次买糖都买几斤放在家里,谁愿意吃谁去拿着吃。
糖这东西,如果没得吃或偶尔吃一二颗会一直馋,当有得吃还能吃个够,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连最爱吃的五美如今也不怎么爱吃糖,只是偶尔拿一二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