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好似过了许久,七夏才渐渐平静下来,趴在他的肩头上转为小声地啜泣,“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怎么这么好,好的让人心疼,好的让我惭愧,好的……让我更加舍不得。
关雎正想着打趣她,却冷不防地听到客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铃声,是他的特助遇到无法解决的紧急问题时才会使用的那个号码。
“宝宝,”他拍了拍埋头抱着他腰的七夏,如果是平时,七夏对他这么粘人,他一定会高兴地发疯,可现在他却只能无奈又好笑地哄着她松手,“宝宝,公司肯定有急事了,我先去接下电话,意面做好了放在餐厅,你先吃好吗?”
七夏不说话,依然不松手。
关雎被她闹得实在没了办法,想到明天就要出差去美国,心里也很是不舍。而客厅里铃声还在疯狂的响着,他并没有犹豫多久,索性双手一用劲儿,直接布袋熊一般地抱起七夏就往客厅走去。
七夏哭了好一会儿,头脑本来就晕乎乎的,被关雎一抱,还来不及惊讶就已经下意识地适应了。双手双腿都顺势缠上关雎的脖颈和腰身,稳稳地挂在他身上,像只肉肉的考拉。
“这样?”耳边的男声低沉而悦耳,有些暗沉,还有些隐藏很深的凌厉,“我知道了,改订晚上八点的飞机票吧,就这样。”
挂断电话,关雎颠了颠怀里的七夏,沉默了好一会儿。
七夏偏过头,悄悄地打量着关雎的侧脸,心里一点一点涌起的全是歉意。
威廉,这个姓氏她并不陌生。
现下法国威廉家族里最得宠的小王子,是小舅拜把子的兄弟。
“关雎?”七夏缓缓地放开关雎,微笑着问道:“我们吃饭吧?”
关雎“嗯”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摸着七夏的头,笑了笑,“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让姑妈过来陪你住几天好不好?你病刚好,淼淼太小,不会照顾人,我怕她……”
“关雎,”七夏感觉眼眶里又有些湿润,“不用管我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我回大院吧,去阮奶奶那里。”
关雎怔了一怔,低下头抵住七夏的额头,有些自嘲地叹了一口气:“我忙的都糊涂了,你去阮家的确会更习惯一些,那就去奶奶那里吧,吃完饭收拾一下,我送你过去。”
“好”。
……
吃过饭后,关雎便开着车送七夏回了阮家,阮奶奶听说七夏过来,高兴坏了,可迎到门口一打照面,笑容便硬生生地僵在了嘴角边。
“夏夏啊,你怎么了?”阮奶奶摸着七夏略有些苍白的脸颊,心疼地望着她说。
七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唔……我的老毛病了,您不是都知道嘛,没事没事哈。”
阮奶奶嗔怪地睨了她一眼,看到关雎站在她身后,在也不便多问,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便佯装凶恶地瞪了一眼门外的关雎,责备道:“关小子,你怎么照顾她的,前两天梅梅生日时她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呢,这才两天没见就……你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
闻言,关雎自知理亏,只能咧着嘴赔笑,一口一个“是是是”的把阮奶奶的责怪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最后还是助理打来的电话,解救了他。
挂断电话,关雎捏了捏七夏的手指,顺势握进手心里,有些舍不得放手。
“宝宝……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七夏“啊”了一声,愣住了。她傻傻地望着关雎,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瞎!”一旁刚刚嘱咐完阿姨帮七夏熬姜汤的阮奶奶,一回来就听到关雎有些“任性”的话,顿时急了眼,“丫头都这样了,跟你出哪门子的差!走走走,你有急事你赶紧走,丫头归我管!”
话音未落,关雎便摸了一把脸,心里也是暗叹一句自己神经。
“奶奶,那我就把我家宝宝交给您了啊,你可得……”
“得了!关小子,瞅你那个样子!你们说会儿话就赶紧让丫头回屋了,外头冷,她冻不得你忘了?”
阮奶奶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向着厨房走去,留下玄关处的两人做个简单挥别。
关雎捂着手心里七夏微凉的手指,心里酸的难受。刚才他是真的想带着她一起走的,总感觉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最放心,别人都不行。
可终究还是不忍心她为他受累啊。
关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敞开大衣,把七夏拥进怀里,头深深地埋进她带着清香的发间,过了良久,才轻轻地道:“回去吧。”
七夏眨了眨眼,忍下眼眶里泛起的泪意。乖乖地任凭关雎抱着自己,他抱得很紧又一直不松手,她也不吭声,直到听到他在她耳边说的话,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可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先推开对方。
“你好好的,别生病,我尽早回来,你……等着我回来。”
你等着我回来,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竭力地压下心中的那股冲动,把一句话硬生生地截断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七夏还是哭了,趴在他的心`口,呜咽着,听不清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
“送关小子走了?”阮奶奶端着一碗熬好的姜汁红糖水,打开阮熙梅的房间就看到七夏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手边是一本翻开的相册,还没有看完。
七夏从小怕黑,每次在阮家小住时都是和阮熙梅一起住在梅梅的房间里,这次也不例外,只是此时梅梅不在家,她今晚注定要一个人睡在梅梅的房间了。
“奶奶,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叫我下去就好了。”见到阮奶奶端着碗进来,七夏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接过阮奶奶手里的碗,又小心地扶着她稳稳地坐在床边,才松了一口气。
阮奶奶却不管其他,只一心盯着七夏,笑道:“喝吧,我看着你喝。”
看到阮奶奶眼中那坚持的眼神,七夏只得一咬牙一闭眼,把满满的一碗姜丝红糖水一口气给闷了下去。
阮奶奶见到空碗,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