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老伙计,关老爷子也是有些许唏嘘,他那么早就走了,走的时候,小丫头才那么一点点的个头,白白净净地跟在父亲身边,默默地迎来送往,坚强独立的让人心里一阵阵发疼。
“丫头,你来。”关老爷子说。
闻言,七夏便放下笔,收拾好东西,乖巧地站在关爷爷的面前,“爷爷”。
听到这一声“爷爷”,关老爷子忽然欣慰地笑了,“还记得我。”
肯定的语气,似乎是笃定了不会说出否定的话一般。
七夏也是一笑,消散了些许眸子里那浅淡的忧伤,“是,我记得您。爷爷的丧礼,您来过的。”
“好孩子。那年见你时才长得那么一点,如今都成大姑娘了。”关老爷子点点头,一面说着话,一面忍不住地湿了点眼眶,“你爷爷若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定是满意的。”
七夏一愣,差点落下泪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一定会骂我的。”
骂我没有听他的话,没有照顾好自己,骂我不争气,总是让他不省心……
“你啊。”关老爷子忽然感慨了一句,利落地站起身来,一面自顾自地走向书桌,一面对着身后的年轻人挥了挥手,道:“鸠儿,带丫头去四处转转,看看人。”
话音未落,关雎便笑了一下,“得令!”
说着便拉着七夏快步走出了书房,如果不是自家爷爷召见,他是真的不愿意带着七夏来这书房啊,完全的气场不和好吗?宝宝眼睛都红了!
关雎欢快地带着七夏走了,门刚一关上,关爸爸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爸,您这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关爸爸全程都在一旁干着急,此时见到老爷子的反应更是觉得心都凉了大半。
关老爷子也却不理会他,还乐呵地对他招手,让他也来一起看看七夏的字。
关爸爸拿自己的亲爸没办法,只得走上前去,低头,却微微有些意外。
一个小丫头的字写成这样,却有几分功底。可……这到底是在挑选关家的长房长孙媳,只看一副字未免草率。
“爸……您的意思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老爷子打断。
老爷子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里着实有些感叹自己的大儿子是年纪越大,活得越累了。
“字如其人。”关老爷子喝着茶,幽幽道:“何况关雎喜欢,你能奈何他嘛?”
一句话堵得关爸爸哑口无言。
见到儿子闭嘴,关老爷子才继续道:“关雎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他的脾性我最清楚不过,丫头也是个好孩子,他们俩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抿了抿嘴角,老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道:“有闲功夫去操心别人媳妇的时间,不如管好自己的。别怪你老爹我没有提醒过你,趁早敲打敲打叶灵,丫头不是她能动的人。”
“我知道了,爸。”
“嗯,还有叶灵家的那个侄女,没事就别往这边跑了,本来就不讨喜,今后也免得让丫头看了不高兴。”
关老爷子慢悠悠地说着话,就走出了书房,准备去花园里找七夏一起逗鸟,留下关爸爸一个人站在空旷的书房里,简直一脸的菜色。
孙媳妇还没有进门自家老爹就开始护犊子了,从护孙子到护孙媳妇,怎么每次都能漏掉他这个儿子呢!
是亲生的吗!
/谢/绝/转/载
☆、第四十九章
翌日,关雎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睁开双眼,就看到被他圈在被子里的七夏,温柔地笑了。
自从关雎知道七夏特别容易畏寒,每年冬季不管室内温度有多高都习惯盖两层被子后,就顺理成章地要求住在一起。把她用厚棉被裹严实了圈进自己的怀里,他再盖上一层厚被子。
美其名曰:节约资源,防止踢被。
这种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梦里人的感觉于关雎而言,真是美妙而“煎熬”。
关雎安静地躺在远处,悄悄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七夏,心里一片柔软。
七夏侧躺在关雎的怀里,睡得很是安稳,眉眼温和而沉静,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白皙纤细,被她无意识地放在脸颊边,中指上戴着的是他送给她的戒指,小小的钻戒,却闪耀着柔光。
关雎静静地看了七夏好一会儿,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塞的满满的,越来越宁静而平和。
曾几何时,她是他生命里一抹一闪而逝的微光,他搜寻多年未果,却执拗地不肯放弃,直到,在老师家中,看到她年少时的照片,他忽然生出一种叫做“命运”的感慨。
如果她注定是他命中的一劫,那么他甘之如饴,只为见到她的那一刻,心里忽然的宁静,就足以让他认定,今生非她不可。
他本不是个多情之人,能记在心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七夏偏偏就是他的异数,让他自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心甘情愿地把她放在心底驻扎,从当初不知道姓名时的难以忘怀,到现在随后再见面时的一步步靠近。
关雎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他再不能放手,也无法放手,因为她是他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所遇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异数,他明白,若错过,便再不会出现第二个人如她一般,让他如此记挂好多年还是难以忘怀的人了。
宝宝,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老师家里看到你的照片时,心里有多么懊悔,我竟然生生地错过了你三年,那时想来,我每每守在b市你的学校门前时,你其实已经无数次地经过了我在美国的学校。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拜访老师,恨自己之前竟每次都自负地拒绝韩臻去老师家里做客的提议,直到他毕业要回国前夕,我才被他硬拉着去了老师家。
很可笑吧,宝宝,我为我的自负,错过了你三年。
我曾自负地以为我可以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冷眼看着他人,冷静地把一起都看清楚,可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有多么的愚蠢。原来,当人身陷局中之时是会看不清的,无关智商,在于人心。
关雎微笑着,向前倾身,怕打扰七夏睡觉,只轻轻地把吻落在她的指尖。
可七夏还是醒了。
“早。”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眯着双眸,娇憨地笑了笑,又闭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