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越看越觉得我像极了我爸,认准了一件事,就绝对不回头——她恨死了这个性格,直接就害死了我爸,可是她也舍不得这个性格,因为她对她唯一一个儿子,灌注了二十四岁以后所有的精力。”
卓青:“……”
也就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聪明如纪司予,分毫不差地预估了人心,赢得彻底,仿佛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
甚至在通往结局的路上,还有闲心组合各种要素,体验生活,攻克阻碍,以及,打动小女孩的芳心。
那么她呢?
那些轰轰烈烈的经历,大雨里的动心,恍惚间相濡以沫般,自以为是的同舟共济。
有几分是真,几分是算计?
纪司予似乎也察觉到她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神色微变。
下一秒。
十指相牵,步伐放慢,他忽而腰一歪,懒洋洋地靠住她肩膀。
“纪司予!”
她蓦的回神,一把拍在他背上,“说了要站直。”
“阿青,散步散累了。”
“……撒娇也没用,快站直,你压死我了。”
“我不。”
“纪司予。”
他鼻音慵懒,应她:“嗯。”
“如果当时,你没有十全的把握,还会做那么冲动的事吗?”
“……”
他笑了笑。
“第一,世界上没有如果,其次,就算有,如果一百次,我也会用不同的办法赢一百次,我说过了,阿青,我就是这个性格。”
说话间,那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发顶,用极温柔的力气。
“我只是喜欢凡事都有个planb,但是不管计划有多少个,目的地是不会变的,阿青。”
那个目的地,可以没有大大的房子,广袤的土地,花不完的黄金。
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有很多,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他最喜欢的阿青,永远只有一个。
“……站直了。”
“好嘛。”
“纪司予,你这个诡辩大王,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你骗了我多少次?”
“1、2……14、15……阿青,别走嘛。”
大概这就是夫、妻、情、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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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卓青累得要命。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了梦,梦见的又是自己嫁进纪家那天,笑面慈悲的老太太喝下她的孙媳妇茶,温声说:“我祝你们白头到老,相敬如宾。”
她被那噩梦吓醒。
惊惶间,只下意识摸向身边。
同样睡得迷迷瞪瞪的纪司予,下意识便把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总带着叫人安神的松木香气。
卓青轻而又轻地松了口气,伸手回抱他。
纪司予的下巴搁在她颈窝,孩子气地蹭了蹭,咕哝着:“……阿青?做噩梦了?”
“嗯。”
“我在呢。”
她把他抱得更紧,“嗯。”
可她睡不着,莫名任性起来,便也不让他睡,只问:“明天奶奶生日,我穿那件红色的裙子,你觉得可不可以?”
其实她有很多很多件红色的裙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哪一件。
可纪司予记得,哪怕睡眼朦胧尚未醒,也能替她如数家珍:“可以啊,我记得有一件剪裁很不错,把我们阿青的肩颈线条衬得特别好看,还有一条,好像是erik给你私人订制的?裙子稍微短了点,好看是好看,我不喜欢。”
他眯着眼睛补充:“但是你要是在家穿给我看,我可以喜欢一下。”
卓青:“……”
她想直接一巴掌把这个假正经真色/鬼扇得魂归天外。
“好了,别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