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谢荣也犹豫了。
见着谢荣犹豫,谢荣的夫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吹耳边风。
她也不说太子和大皇子的事,只说贵妇圈子里听到的八卦。
什么父亲正当壮年,结果儿子也长大了,父亲老觉得儿子长大了要分家产所以对儿子百般猜忌之类的;什么父母最宠小儿子,什么都愿意给小儿子之类的;什么夫妻恩爱,嫡子自然最得宠之类的。
谢荣夫人隔山打牛,就是要告诉谢荣,人家皇帝皇后夫妻恩爱,太子自然也受宠爱。何况皇帝皇后都身体棒棒哒,再活个二十来年没问题,和太子正好是萌萌哒年龄差。
总而言之,太子地位很稳固,大皇子无论是年龄还是母亲还是自己智商情商都是无缘那个位置的,老爷你就别犯糊涂了。
谢荣也不是蠢的。他心底对大皇子的怀疑越来越大,自然看得也越来越清楚。
可不是吗?大皇子继位的希望还没有人家魏王锦阙来得大呢!
况且,就算大皇子继位了,依他对自己儿子的疏离,似乎自家也讨不到好。他以后,还是要靠儿子的。儿子不得大皇子的宠,有个屁用啊。
谢荣终于想通了。也还好,他和凌蔚关系不错,太子还未曾进朝政,他和太子之间也没什么过节,要收手还来得及。
只可惜,他和谢贵妃都属于谢家。大皇子做什么蠢事,他要连带着吃瓜落。
像这次,明摆着推广新作物利国利民,又经过长期的实验,推广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就差拍板子了。
大皇子就因为这件事是凌蔚推动,而凌蔚是“太子党”,太子的一切功劳他都要反对,于是让人跳出来反对……
这蠢的没有边了吧?!
谢荣忙跳出来反对,陛下!这绝对不是臣的意思!臣可是户部尚书!这能赚钱的好事臣怎么会不同意!新作物必须推广!谁说话都不好使!
好不容易这反对声音压下去了,谢荣松了一口气。结果那人又开始抨击凌蔚。
谢荣咬牙切齿。凌蔚现在受不受宠有没有才都是全朝堂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年纪还这么轻,以后前途肯定大大的,谁没事去得罪他啊!
赶快帮凌蔚说好话!这凌蔚可是自己户部出来的,算是自己的下属!这上司要保护下属,谁说话都不好使!
好了,凌蔚自己也很给力,完美的规避了弹劾。那人又开始说秦王了,还是功高盖主!
好吧,藩王功高确实可以弹劾,皇帝心中肯定也有怀疑。但是秦王不同啊!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可以说皇帝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他,恨不得把兵权都扔秦王手上他才安心!
而且秦王身体咳咳,朝中的老人都是知道的。这样不会留下子嗣的王爷,皇帝忌惮个屁!
这些不提,人家秦王还在塞北征战呢,你在后面说人家功高盖主有不臣之心,这多让边疆将士寒心,以后还有谁敢在边疆流血拼命?没看见人家武将那边眼睛都气红了吗?!没看见人家本来和武将不对付的文臣们脸色都铁青了吗!
谢荣抹了一把汗。
谁黑秦王他就和谁拼命!谁说都不好使!!
户部尚书谢荣自从清醒之后,每次上朝都恨心塞。
第六十一章 腹黑
凌蔚这次出门,虽然让太子受惊这件事(太子随凌蔚出京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成为他的“小辫子”,被许多看他不惯的人揪着不放——这时候凌蔚才发现,原来有很多他不认识的人都看他不顺眼,但皇帝陛下是一个开明且大部分时候心胸开阔的好皇帝,对弹劾凌蔚的折子一一驳回,并扬言自己曾经带兵打仗,遇到险情无数,那不是随战的将士统统得死一遍?
皇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得悻悻罢手,而凌蔚的圣眷隆厚也终于传开了。
之前皇帝虽然也没有掩饰过对凌蔚的看重,不过或许是因为自己心理嫉妒不愿意承认,也或许是对凌蔚年纪小又被“赶”出家门的轻视,许多人并不相信。
现在凌蔚升了官还加了爵,从男爵变成了子爵,年纪轻轻已经比许多三四十岁的老官油子还风光,也再没人敢轻视。
再加上太子在甘州这件事上初步显示出自己的才干,且年岁也渐渐增加,其作为太子的光环初步显现出来,凌蔚和太子关系亲密,其地位也更受瞩目。
人出名了,之前的凌蔚各种小事都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琢磨的东西。不出月余,凌蔚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被传为了才高八斗(这个三元及第早就传出来了)、善谋略(甘州黎膺剿匪并跑到草原晃荡一圈的事变成他出谋划策)、多辩才(朝堂上大战文武百官),那真是胸中有丘壑,腹中藏乾坤,整一个妖孽。
凌蔚整个人惊呆了。
甘州农政之事他倒是功劳不小,这个他不会谦虚。但是军事上,他真的一窍不通。别说出谋划策,作为一个外行人,他本就听不懂那些行军术语,为了不添麻烦,他甚至不曾询问过黎膺关于打仗的事。
而朝堂上大战文武百官,那更是没有的事。他倒是上朝了,上朝后一直旁观文武大臣们吵架打架,自己全程打酱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针对自己的人,才说了几句话,风头就被户部尚书谢荣以及他老师赵昭抢去了。从头到尾,他就发过两次声。
凌蔚莫名其妙的听着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一些小事,全部变成了自己敏慧的“轶事趣事”,半天没缓过神来。
凌蔚抱着满腔的疑惑去请教老师,赵昭给了他一个意味声长的眼神,然后把他赶走了,连晚饭都不留。
凌蔚更加疑惑了,这麻意思啊?他家黎隶不在,没人给他解惑啊。
“所以,你就来问朕了?”黎隶的表情之复杂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凌蔚展露出自己作为学生和晚辈最诚恳的求教表情:“微臣真不明白,老师也不教我,只能问陛下了。”
黎隶表情更复杂了。这揣测他心思的大臣不少,直接跑来求教的还是头一次,这小子是太直了还是太傻了?
“陛下?舅舅?”
黎隶“啪”的一巴掌打在凌蔚头上:“朕有你这么个外甥真是愁死了。!”
凌蔚讨好的笑道:“微臣除了陛下和老师,也没人教导了啊。除了陛下和老师,臣也不知道问谁。”
黎隶叹气。他几个儿子都操心不够,现在又要多操心一个,真是心累。
“你既然在朕和启辰面前挂了号,其他人自然会认为你有不凡之初,你之前种种,自然会被人善加揣测。”黎隶顿了一下,“这当中也有朕和启辰的推波助澜。你这么蠢,要是被人看明白了,岂不是危险?被人认为你有心计,也会让人忌惮一点。”
说完,黎隶更加心塞,忍不住又扇了凌蔚脑袋一下:“你也是太蠢了些,怪不得赵昭也受不了你。之前还表现的挺精明的,都是老幺教你?”
凌蔚特傻特纯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