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人的眼睛。
南风慢慢吸了一口烟,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大厅的那一幕。
他一张眉目分明画不如的脸就在眼前,她看见他微微皱着眉,平静的眼底,慢慢涌起暗藏的风暴。
他居然伸出双手抚上她的腰际,然后轻轻用力。
不是将她带入怀中,而是将她慢慢推开。
彼时,他一双墨色的眸子好似凝结了冷沁的寒冰,对她说:“要是还有下次,我不会再跟你客气。”
她只觉得一时火大,没错,从一开始就是她先招引的他,可是这几番较量下来,他不仅见招拆招,而且也十分适时的还击了,如今这样的话出口,好像刚才在海边假意亲吻,实则是为蓄意看她窘态的人不是他一样,好像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暗示隐晦的台词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饶是她又出一招,可这一场不过也是打成平手不分伯仲,可是来去之间,他生哪门子的邪气呢?
南风烦闷的吸着烟,一开始没有发现,现在倒是看清了,他这个人,有时候简直比自己还不可理喻。
成啊,不客气了是吗?她倒是想看看,他的‘不客气’是有多‘不客气’。
南风下意识的往左边的房间望了一眼,看见房间里清亮的灯光从落地窗映射到阳台上来,然后狠狠将烟捻灭在栏杆上。
季逸就住在她左手边的房间里,与右边徐轩已经人去屋空的房间一样,和她的房间只有阳台一道铁栏之隔。
南风顺着躺椅躺下去,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
毫无睡意。
季逸洗完澡,随手套了一件浴袍在身上,然后顺着窗外星光的牵引,慢慢踱步到阳台之上。
夜空中繁星浩渺,眼前的海水是一片黑蓝。
季逸微微转头,就看见了旁边一栏之隔的人。
她安静的歪头躺在藤椅之上,身上穿的是和自已一样的白色浴袍,整个人愈发显得落寞清瘦,湿润的海风从她脚边吹过,卷起长袍的一角,垂落在身后的长发也随风微扬,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纤尘不染却要在转瞬消失。
季逸收回目光,从浴袍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
她的睡眠质量真的是糟透了,或许甚至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睡着,打火机点燃时细小短促的‘嗒’的一声,都能让她瞬间蹙眉,然后睁开了眼睛。
季逸见她躺在藤椅上望着自己,不由问道:“吵着你了?”
南风轻笑了一下,回他:“不容易,终于能跟我好好说句话了。”
她的意思,季逸心中一清二楚,不过折腾了整整一晚,如今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他没心情再和她斗智斗法。
他没回应,两个人就同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