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想起姓李的用那张清清冷冷的脸,表示她脸上的疤不用圣上来负,而该由他来负,因为他开荤了,他就想一脚踹姓李的下玉阶台,“二爷我该恭喜你,从今以后都不用担心有人打你这残花败柳的主意了吗?”
“……”他阴阳怪气发什么脾气啊?她是残花败柳又少不了他一块肉,也败坏不了他龙家的名声,她不做声,一脚登上马车,放下车帘。
龙阳翻身上马,复杂地瞥了一眼车帘静默的传唤车,举手向前一挥,车队开始前行。
朱府离宫门有些距离,朱八福起初淡定地闭眼静坐在马车内,可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颠簸起来,要知道从朱府到宫门口走的再慢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且一路皆是平顺官道,这不顺的路况让朱八福睁眼撩开了车帘,车外的视野一片漆黑,只有琉璃灯盏的幽萤光辉和宫人手里的灯笼照亮前路,这方向根本不是朝宫门去的,整个车队竟不知何时出城了,沿着京城外郊专门为皇家供水的月泉山路蜿蜒向上。
“龙阳大人!你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外是什么意思?”
龙阳坐于高骑之上,并不回头看她,没好气地回道,“杀人灭口。”
“……好处呢?”
“什么好处?”
“宰了我的好处啊。宰了我对你龙阳大人有什么好处?”
“这世上少一个让我看着肺都气炸的人,清净!舒爽!”
“你别看着我就不行了,我没事也没到你面前去瞎逛啊?”
“你以为二爷我想看到你这猪脑袋!”
“我的确是猪脑袋!蠢透了才信了你的邪,跟着你出来!”她火了,本来事态就很严重,他还挑这种节骨眼跟她开玩笑,“放我回去!我要进宫见陛下!”
“你不是为了不要进宫把事都做绝了吗?怎么又突然想进宫了?”他冷哼一声,又刺她一句。
“龙阳!你让他们停车!”
“你不乐意就跳车自己滚回去。”
她倒抽一口怒气,一卷袖子,扯下帘子就往车下跳,一个纵身扑倒在一个倒霉宫人身上,宫人手里的宫灯打翻了灯油,轰得烧了起来,四周一片宫人的尖叫声,一簇烫意从她脚边窜上来,火舌舔上她碍事的长裙,她脱下绣鞋正要拍向火苗,只见一只黑靴一脚踩在那正要窜高的火苗上,一手拽过她着火的长裙用力一撕,将她救离热源。
她头发散了,裙子烂了,打着赤脚,冷汗直滴,几片黑坨坨的灰挂在脸上,气虚喘喘地看着恨不得掐死她的龙阳。
“你是不是只有在姓李的面前才知道怎么当女人?”
“我没工夫跟你抬杠。你放我回去!我自己想办法进宫见陛下。”她一把推开龙阳,赤足就要往下山的方向走。
龙阳深叹了一口气,“陛下不在宫里。”
她足下顿住,回头看向龙阳,再抬眼看着半山腰上灯火通明郊外行宫,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陛下让你接我到郊外行宫?”
“……”他不甘愿地皱眉,并不愿意多言,看了一眼四周人仰马翻的车队,索性翻身上马,轻勒缰绳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低身将她直接捞上了马,坐于自己身前,一夹马肚,甩开还在慌乱扑火的宫人和车队,一骑绝尘,朝半山腰的郊外行宫奔去。
春泉郊外行宫前,龙阳勒住了缰绳,门外的禁军一见他,跪地行礼后转身进门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