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搭在他的腿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她和任真站在悬崖边上,两人表情狞狰地互相撕打,全然不顾近在眼前的悬崖。
你打我,我打你。
往死里打。
没有一丝姐妹的情谊。
梦境中的画面一转,回到了小时候。
下雨,下公交车时,她和任真只有一把伞,她把伞塞到任真手里,自己抱着书包,在水洼里疯狂奔跑。
当她衣服湿湿地站在家门口,面对的是袁丹果冷漠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
温柔的话语是说给屋内的父亲听的,而冷漠的眼神和近乎粗鲁的动作,是特意给她看的。
任意大口喘息着从梦中醒来。
她睁开惊恐莫名的眼睛,却看到了暗黄灯光下,姜智豪侧着身子,用手捂着胸口,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任意吓了一跳,她倏地坐起来,双手抓住姜智豪的胳膊,语气惊慌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姜智豪咳嗽出声,连着几声咳嗽之后,他转头,温柔地看向任意:“把你吵醒了吧?”
任意:“你怎么了?恶心想吐?身体不舒服?”
姜智豪飞快摇头:“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刚才明明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任意表情变得严肃,“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以便医生更准确地了解你的病情,才能有的放矢进行治疗。”
任意脸上是焦灼不安的表情。
她是真地为他的身体在忧心。
姜智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给了她一个安慰式的拥抱,“傻媳妇,我没事,只是要咳嗽而已。”
“咳嗽?咳嗽至于那么难受?”
姜智豪:“咳嗽不难受,只是忍着不咳嗽有点儿难受。”
任意抓住他的胳膊,自他怀里抬起头,“什么叫忍着不咳嗽?”
姜智豪刮了下她的鼻尖:“怕影响你休息,我想忍住咳嗽来着。没想到还是影响到你了。”
她手掌搭在他的腿上,只要他动,就会影响到她。
为了任意能有个好的睡眠,姜智豪尝试忍住咳嗽,尽量不打搅到她。
任意细长的眉毛曲起来,皱皱巴巴像条黑色的虫子,一会儿之后,黑色的虫子延展开,曲成了弯弯的样子。
她笑了,抬手轻轻捶他的胸口:“矫情。”
男人太矫情,为了她,竟然跟咳嗽干上了。
任意:“几点了?”
姜智豪:“两点五十。”
任意拉着姜智豪的手慢慢躺下:“你一直没睡?”
姜智豪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也慢慢躺下,他面对任意,“一直没睡。”
任意眨了眨眼睛:“干什么了?”
姜智豪抬起手指,轻轻抚摸任意的脸颊,声音柔柔地说道:“看你,怎么看也看不够。”
任意羞涩地抓住了他的手:“这张脸已经变了,你看不够的话,算不算见异思迁?”
姜智豪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因为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男人紧张的样子令任意哭笑不得,她故意板起脸,“嗯,你对着任意的脸能起色心,对着汪郁的脸照样起色心,可见你用情不专,三心二意。”
姜智豪皱着眉头坐起来,“你这么想我的?”他语气有些激动,“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堪?”
男人一旦冷峻起来,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任意不喜欢。
她主动贴近他,声音软糯地说道:“开个玩笑,快陪我躺下吧。”
这世上哪还有比他更痴情的男人?
姜智豪不躺,眉头没有丝毫舒展的意思。
看来是真生气了。
任意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惹着病号如此生气。
她摇着他的双手,讨好地笑:“帅哥,帅哥,躺下嘛!”
姜智豪还是不动,任意硬拉着他的胳膊,他没有抗拒,慢慢躺下。
人虽然躺下了,但脸上表情还是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