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抠,一个抠在表面,一个抠在里面。”许逸家隔了几户的一个邻居说,“就像咱们今天来吃饭,烟包的是中华,酒是天之蓝,到了她家,海之蓝能有吗?”
“之前许老二请客,把他跟的老板叫来了,老板的桌上是梦之蓝。到了咱们桌,上的是什么牌子来着?那几十块钱一瓶的,金瓶的。”
“有的喝就不错了,别给你灌一大碗散酒兑水,喝死你!”
听到这话,一桌人哄堂大笑。
以往许二叔和许二婶在村里就不得人心,那时候许爸许妈日子过得差,村里人倒也不多嘴多舌,现在许逸家过得如日中天,风水轮流转,许二叔和许二婶的日子却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平素大家也受过许二婶不少气,找准了机会自然也要狠狠笑她一回。
许逸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做法,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拦不住,也不想拦。
第71章 体术和精神力
冬天难得闲,店里没生意,地里却少不了忙碌,许爸许妈和林经纶干脆搭着伙儿回家住了一阵。许爸本来犟着不肯回,被许妈劝住了,不过回家之后,许爸要么奔田里,要么就在家呆着,半步都不往许二叔家里跑。
天气冷,许妈担心他受了伤的手,连地里都不准他去。许爸哪里闲的住,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一个月下来,他前前后后倒是干了不少活儿。
许逸这个冬天过得却不是很顺心。他觉得今年格外冷,不是天气的冷,而是冷入骨髓的那种冷,就算他裹了几层被子都挡不住,寒气从头顶钻入五脏六腑,他的牙齿因为冷一直打着冷颤。
练了体术和修炼法之后,许逸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他怀疑自己练功出了岔子,可他不管是停练还是重新练,这股冰冷感都没有停止过。
许逸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毒药,可如果真是中毒的话,他怎么也得口吐鲜血而死吧?又怎么会一直冷得直打寒战?最重要的是,除了冷之外,许逸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其他方面的损伤。
在他这么想之后的某一天,许逸发现,自己开始流鼻血了。
一开始只是几滴,许逸还可以说是天气干燥瞒过去,后来血越流越多,天气越冷,他的血流得越凶,许爸许妈都吓坏了,许妈流着泪把许逸送到医院,全身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钱花了不知多少,可医生的结论只有一个——查不出问题。
恐怕没有人比许逸更清楚自己的情况。
他知道,是练功的问题。
从第一次用精神力影响许奶奶、操控许鹏飞开始,他的身体或许已经在承受损伤——甚至更早,从他练习精神力开始。
没人的时候,他就盯着脑海中的系统发呆。
除了正在进行的任务外,系统界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许逸隐约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个身影正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嘲笑着自己,等到许逸发疯,他就会张开嘴,把许逸吞噬掉。
上回许逸去医院的时候,村里不少人看到了他血流如注的场面,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在偷偷嘀咕许逸得了白血病,尤其是许二婶,许逸得病的消息刚传出来,她就又恢复了精神满村子溜达。
“我就说嘛,这来路不正的钱最好别赚,你看看,这才过了多久,人都病成这样了。”许二婶嗑着瓜子,嘴里一直叭叭说个不停,“我听说啊,在苏锦市,大伯家的西瓜一个都卖上百块呢!你说他这心黑不……啊!”
许二婶发出有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在她身后,许妈举着手,在许二婶脸上左右开弓抡了好几个巴掌:“作死的张春娣,我让你说,你这张臭嘴我迟早打烂了!”
许二婶有生之年都没见许妈这么凶悍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嫂子虽然脾气直,却还是胆小懦弱的性子,被她一闹除了发愁话都不敢多说。
可这会儿,捧着火辣辣的脸,对上许妈喷火的眼神,许二婶嚎叫一声就要上来和许妈拼命,可她养尊处优惯了,又哪里是许妈的对手,被许妈抡着又打了好几个巴掌,没一会儿,两张脸都肿得老高,跟蒸熟了的馒头似的。
原本还和张春娣一唱一和的人这下连话都不敢说了,他们甚至不敢看许妈的眼睛,许妈目光一扫,他们就齐齐低下头。
许妈憋着满肚子气,眼睛也通红通红的,许逸的状况,没人比她这个当妈的更焦心,所以在路上一听见张春娣编排自家儿子,许妈心里窜起的火停都停不下来,恨不得现在把张春娣打成猪头,扔到猪圈里去!
烂了心肝肚肠的贱人!
那样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还有这些八卦的人,无非是那会儿家里招帮工没要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许家往粪坑里踩……许妈想到这里心里就满是愤恨,可想到自家儿子的眼神,她咬了咬牙,还是往回走。
许逸心里却还在思索精神力修炼法的问题,鼻血开始流之后,许逸忍不住尝试用了一下精神力修炼法,结果如他所料——他根本没法调动起体内的一丁点力量,在他尝试之后,鼻血越涌越多。
许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夏天的时候它还是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现在却已经剔透到连血管都能看清楚。
许逸想过很多,却独独没有想到死。
许爸许妈的眼神越来越暗淡,传到许逸耳朵里的话却越来越难听,有说他得了白血病的,还有说他得了肺痨的。以前许逸在家的时候,村里的孩子很喜欢路过他家门口,因为许逸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们一些糖或别的零食,而现在,每当他家门口出现小孩子的嬉闹声,伴随而来的就是家长严厉的呵斥声。
不用猜,许逸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许妈的眼眶完全变成了红色,身体也越来越瘦,但她人却变成了一个母豹子,只要有人说许逸不好,她就会疯狂迎上去,村里最凶悍的男人在她面前都要退让三分。
许逸却没有外人认为的那种崩溃绝望的感觉,相反,他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不会死。
“没错,你不会死,你只是走火入魔了。”窗户上,一个咬着棒棒糖的家伙和一脸茫然的许逸对视着,“难怪师兄说你天赋惊人,身体受损没错,可你的神元和道心居然没有丝毫受损。”
陌生人也不客气,搬了张椅子坐在许逸对面:“你修炼的什么功法,这么毒啊,能给我瞧瞧不?”
许逸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却瞥见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这家伙咬着棒棒糖的样子就像一个不知事的高中生,可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间,许逸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高中生。
说不定比他还要大。
如果道朴知道许逸此刻的想法,心里一定乐开了花,他何止比许逸大,他至少是许逸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个辈分的。
一下子年轻几百岁,开心。
“想不想活?”道朴又问。
这一次,许逸老老实实点了头。他把功法写在纸上,誊给道朴看,在写的过程中,鼻血滴滴答答滴在纸上,道朴一甩衣袖,许逸只觉得面前一阵劲风闪过,鼻血立刻停了下来。
看到许逸誊写下来的一个个字,道朴点了点头:“这功法有点刁钻,我还解不了,要不让我师兄试试吧。”
他直接卷着许逸的被子飞上了天,风呼呼地刮在许逸身上,虽然有被子挡着,许逸还是觉得风吹蛋蛋凉。飞了不知多久,天都亮了,道朴终于降落了。
许逸头都快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