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灯火通明的别墅二楼的书房里。
庄易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姿态略带几分慵懒的往后靠着,“坐。”
雷铁倒也没有推让,拉开椅子就在庄易的对面坐了下来,声音冷厉而低沉,却又带着十足的恭谨,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二爷,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说吧。”
眉眼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庄易俊脸冷冽依旧。
“初步看来,是团伙作案。我和几个兄弟在仓库的附近又找到了一个男人,但——”
说到一半儿,雷铁有了停顿,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庄易冷冽阴沉的俊脸,似乎是有犹豫。
“接着说。”
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把玩着,庄易三个字儿说的极其轻松。但在他身边儿跟久了的雷铁却是知道,二爷的心情已经转阴了。
他表面儿越是轻松,心里就越是发了狠。
心里一沉,雷铁目光紧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处,再度沉声开口,“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胸口还中了一刀,若不是我们发现的早,这会儿应该是早被灭口了,没命了。”
白炽灯下,庄易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似乎有某种情绪在跳跃着,“现在怎么样了?”
“仓库里的那个虽然有伤,但不致命,我找了医生给包扎。被割舌头的,索性那一刀插的不深,没有真正的伤及心脏,也救活了一条命。我把他们俩都安排进了地下室。”
越往后说,雷铁平日里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面瘫脸竟是出现了一抹愧色,“二爷,是我失职。”
大手一摆,庄易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继续冷着嗓子道,“背后下黑手的人没抓到?”
“本来是可以抓到的,在一堆荒草中发现了迹象,但我擅自做主,假装没看见,放走了。”
说到这里,雷铁才掀起本是垂着的眼皮儿,对上庄易那锐利深邃的鹰眸。
“跟到什么了?谁的人?”
庄易紧跟着问出口。
他器重雷铁,自然是有原因的。不仅是因为雷铁一直把命都视为是他的,而并非自己的。更是因为,雷铁是最能懂他心思的人。
而雷铁那出类拔萃、雷厉风行的作风,更是合了他的胃口。
谁说男人之间不能心有灵犀?
庄易和雷铁就可以!
没错,对于庄易如此敏捷的思维,雷铁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惊讶,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他故意放走那个行凶的人,正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揪出幕后的主使!
只是,一想到那跟到的后果,雷铁英挺的眉头几不可微的皱了皱,“是刑少鸿。跟着那人的兄弟亲眼看见他偷偷摸摸的走进了刑少鸿的居所。”
闻言,庄易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讶异,随即又立马敛去。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连雷铁,都对这样的结果有了诧异之色。
虽说庄易和刑少鸿一直不对盘,而刑少鸿的手段也非同一般。但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毕竟,他和庄易也没有特别大的过节。依着他的处事作风,就算是对庄易有不满,也只会对着庄易本人来,绝对不可能对锦瑟这样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如此黑的手。
刑少鸿虽然是个毒蛇一般的人物,但实在和卑鄙这个词儿挂不上钩。他的手段虽然狠辣,却并不下作。
“二爷,您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儿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另有他人所为?”
看着庄易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似乎闪烁着光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雷铁试探性的问出口。
“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件事儿和刑少鸿能有多大的关系?”
庄易本是沉思的黑眸这会儿一瞬不瞬的落在雷铁那张比他还面瘫的脸上,将雷铁问他的这个问题思想拨千斤的反问回去。
“现在还不能确定。”
雷铁绝对是个谨慎的人,更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恭谨的看着庄易,雷铁再度开口,“从目前来看,那个凶手自从进了刑少鸿的居所,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反而,他却是最大的嫌疑人。至少,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是指向他的。”
刑少鸿和庄易不对盘,那是整个北沧市差不多都知道的。
这会儿,出了这件事儿,万一被传了出去,估计多半儿的人都会认定刑少鸿是第一嫌疑人,也是幕后主谋的不二人选。
点了点头,庄易若有所思的扫了雷铁一眼,再度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什么时候能审那两个人?”
“最快也要明天,他们的神智现在都还不太清楚。”顿了顿,雷铁继续沉声说道,“二爷放心,一旦可以审了,我立马开审,一定会从这俩人的嘴里撬出来有用的东西。”
“明天我亲自审。”
庄易轻启薄唇,凉凉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儿,眸色也随之变得阴鸷起来,“刑少鸿那边儿,盯紧了,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我知道。”
雷铁利索的答应了一声。
从来,对于庄易的话,他都是绝对服从。
只是,今天的庄易,让他颇为不解。
从中午庄易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心里的疑惑就开始升腾了。尤其是刚刚,他竟然说要亲自审那俩人,雷铁就更是不解了。
不过,哪怕他的情商再低,对感情的事儿再一窍不通,也多少能看得出来,他们家二爷对那个小丫头是绝对不同的。
至于到底不同在哪儿,他又说不太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