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其弯下腰来,在她身上附耳,温热嗓音熨烫着她的耳蜗,嗓音低低沉沉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糖很甜,但是我敢保证,原先的奖励会比糖甜一万倍,你说对吧?”
谢听雨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的呼吸都滞住了,包厢内的喧嚣声在此刻远去,她的耳边只有他的笑声不断的盘旋回荡,敲打着她的鼓膜。
她的大脑都是晕乎乎的。
像是小时候坐过山车一般,上下滑行,她的心脏狂跳,即便下了过山车,脚也像踩棉花似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又不像。
至少做完过山车之后她心里的后怕远大于惊喜。
至少她现在整个人都跟踩在云团上似的。
至少她现在心跳的跟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至少她能感受到甜。
可她也没吃糖。
她微张着嘴,垂着的眼睫毛轻轻发颤,眼里有着难以置信,眼尾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挑起一个夸张的笑意。
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自己又被撩了之后,她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反击。
她也没注意,伸手就往后甩,直愣愣地一巴掌甩了出去。
徐修其刚拿出手机准备离开,直起腰的瞬间,耳边有轻微的风声。
紧接着,“啪——”的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右脸。
声音清脆响亮,震的谢听雨浑身一抖。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之后,慢吞吞地转过身,对上徐修其的视线,他还保持着半弓着腰的尴尬姿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右脸有点儿红。
徐修其这辈子都没被人扇过巴掌。
别说是巴掌了,他这辈子就没被打过。他向来都是和平爱好者。
年少时期谁没个热血的时候,徐修其中学时候也叛逆过、不顺眼过,也打架过,只不过他向来都是和平爱好者,瞧不顺眼的人,他不动手,撺掇着江淮礼动手。
江淮礼当时的脾气和现在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校霸也不是随便说的,一打五甚至都是侮辱他。
徐修其就动动嘴皮子,看不顺眼的那些人,基本都由江淮礼出面解决。
结果和平爱好者徐修其,生平第一次产生肉|体和肉|体的碰撞,不是他打别人,而是别人打他。
太震撼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炸。
谢听雨的力道不重,只不过冲击力太猛,导致徐修其被打了之后头下意识地往一边偏了过去。虽然她力道不大,但是她前阵子刚做了个指甲,指甲盖上还有亮闪闪的钻,长方形的,棱角边缘划过徐修其的脸。
他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鲜明的印记。
细小的红血球一点儿一点儿地冒了出来。
谢听雨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赶紧收了收,抬头却看到徐修其的脸上有了一颗颗小的血球,很轻的“啊”了声,匆忙地站起身来关心他。
“师兄,你还好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修其像是才反应过来,缓缓地直起身子,他伸手摸了摸脸,指腹上竟然还有不太鲜明的血迹,他上下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
我觉得这么点儿小伤对于您这个风里来雨里去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神而言,压根不算什么。
但能这么说吗?
那肯定不能吧。
而且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莫名其妙赏脸人清脆的一巴掌。
结果还和别人说,你看这一巴掌和你被蚊子咬时的感觉是不是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啊。
谢听雨这会儿是真慌了,思考了半天,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没说对不起,结结巴巴地又朝他说了句对不起。
徐修其还是难得看到她这么一副小心翼翼不敢说话的模样,他笑了下:“我没那么容易生气。”他又摸了摸脸,有模有样地轻嘶了声。
“很疼吗?”谢听雨踮起脚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女生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指尖柔软,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脸,徐修其眼眸低垂,看到她因为紧张而紧抿着的下巴。
他没忍住,笑了下。
·
徐修其有事需要提早回去,谢听雨因为打了他一巴掌而良心不安地陪他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的电话就没断过,谢听雨中途想说些什么,也没时间说出口。
路过全家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示意还在打电话的徐修其自己要进去,让他等一下。她匆忙地跑进全家,拿了几片创可贴,又拿了两包湿巾,结完帐之后出去,看到徐修其站在马路牙子上低头打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