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经历过江玉和吴五娘闹出来的腌脏事儿,正是对此类事体最敏觉的时候。
原先她自知是女儿身,常年女扮男装化秘密于无形,和杜晨舞三姐妹相处起来,尚且下意识的淡化“男女”大防,莫说江玉和珠儿,就是杜府内宅的丫鬟、婆子,她潜意识里也不以男儿身自居,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对她动“歪心思”。
江玉闹的这一出,倒令她震惊之余三省吾身,越发警醒自己的“七少”身份,自小缺的那根筋总算接上了,时刻提醒自己是“男儿身”,防火防盗还得防女人。
虽然她防范的对象和原因很清奇,但设身处地换到沈楚其身上,同样适用。
何况她只是杜府“七少”,有什么事还能缩小影响,扼杀在杜府内部范围里。
沈楚其却是定南王府的小郡爷,有什么事即便能私下处置,影响再缩小也有限,要是他喜欢的姑娘是个门当户对有来头的,可不就得闹得天翻地覆,一发不可收拾么。
杜振熙这么想着,不由偏头审视着沈楚其,斟酌着开口道,“阿楚,年底五姐出嫁,明年开春六姐也要出嫁了。杜府双喜临门,等到大嫂生下孩子后,西府还要再添二喜。一喜小一房添麟儿,二喜大哥纳贵妾——江玉,要抬进西府给大哥做妾了。”
她不提西府闹出的丑事,只提杜振益和江玉的“好事”。
杜振益妻妾众多,沈楚其也有所耳闻,一听杜振益要纳的妾是江玉,且还是贵妾,顿时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江玉是东府的表小姐,听说独居在南犀院守孝三年后,江氏已经开始为她挑选亲事,怎么会突然说给杜振益做妾?
再是贵妾,那也是低人一等的妾,东府好心收留孤女,怎么会临到头做出这种自落脸面的决定?
东府表小姐,抬进西府给大少做妾,好说不好听。
似乎他这几次来杜府,都没见到过那个每每他来,就腆着脸以他家熙弟大哥自居,上赶着和他套近乎的杜振益。
再一想那天竹开出外请大夫,说的是大吴氏和杜晨芭都病倒了,两厢一联想,沈楚其到底出身高门,就算没亲身经历过,也亲耳听闻过不少深宅大院的龌龊勾当。
只怕杜振益和江玉之间,不太光彩。
也难怪杜振益不见了,平常爱在园子里逛来荡去的江玉也不见了。
他家熙弟真正想说的不是西府的“好事”,而是委婉的点出其中异样,提醒他多留个心眼,别喜欢人喜欢到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沈楚其一时郁闷,一时又欢喜。
虽然他家熙弟担心的重点全错,但也说明他家熙弟有多关心他,有多看重他的好歹。
“熙弟,好兄弟!”沈楚其面上的欢喜货真价实,完全碾压心中的小郁闷,搭着杜振熙的肩用力一搂,暗藏着小心思笑道,“你放心,我喜欢的人再好不过了。他才不会算计我,也不会害我。而且,我是单恋,还是暗恋,他根本不知道。”
也不能让他知道。
杜振熙不知该放心还是该担心,曲起手肘怒顶沈楚其的腰肉,哼道,“都到清和院门口了,别勾肩搭背的没个正形。被曾祖母瞧见,又要说我对你没大没小。站好,走好!”
沈楚其扶着腰直笑,十足听话的迈起四方步。
杜振熙无奈摇头,阿秋也无奈摇头。
还好他先下手为强,把他家小郡爷糊弄住了,说来说去没脱离他灌输的想法,态度很坚定,作派很坦荡,他家小郡爷是最胖的啊呸,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