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无意迎来送往,怎么七少和八小姐前脚走,后脚又出了二进院落,就那样默然杵在影壁旁,倒似透过院门,特意出来目送七少和八小姐似的。
她们虽没听见杜晨芭和杜振熙私下的议论,但单纯如杜晨芭能感知到的不对,她们自然也有所觉。
四爷今天的态度,确实古怪。
但轮不到她们置啄。
练秋和拂冬忙掩去眼中情绪,才上前,就听陆念稚沉声开口,“依你们看,小郡爷姿容如何?”
这话问得即突兀又奇怪。
陆念稚又不是没见过沈楚其,怎么会突然起沈楚其长得如何?
不问和沈楚其交好的杜振熙,反而私下问她们,那就不是单问沈楚其一人如何,而是想问沈楚其和陆念稚相比,姿容如何。
但沈楚其和杜府再亲近,也是定南王府的小郡爷,怎么好拿来背后非议。
何况再是小辈,也和陆念稚有着身份之差。
陆念稚的话外之意,即失礼又不妥。
陆念稚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练秋和拂冬惊愕更甚,忙低眉顺眼的遮掩情绪。
练秋从来话少,拂冬却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大着胆子抬眼看陆念稚,掩嘴一笑答道,“定南王和王妃都是天人之姿,小郡爷手长脚长姿容非凡,可惜年纪轻经历的事少,现在瞧着,通身气派倒比七少稍逊一成,不过璞玉待琢,将来总有褪去稚气的一天。”
比不上杜振熙,就更比不上陆念稚了。
十六岁的沈楚其已是少年郎,说他稚气,不过是暗指他虚胖,姿容显憨。
拂冬抬出杜振熙做对比,谁也不得罪,话说得含蓄漂亮,不无奉承之意。
练秋猜不透陆念稚的用意,闻言无心计较拂冬的僭越,只暗暗留心陆念稚的神色,视线停在陆念稚的耳垂上,脱口道,“四爷,您的耳朵怎么这样红?”
她和拂冬服侍陆念稚这么久,吃穿用度无不细心细致,晓得陆念稚练的是内家功夫鲜少生病,更少见陆念稚身上脸上出现异样,唯有这耳朵乍然泛红,已经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上次杜振熙过庐隐居领家法,陆念稚送杜振熙走后站在风口静立,耳廓红红,她们只当是吹着了凉风。
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地。
同样的地点,同样是在杜振熙走后。
练秋就是再耿直,也晓得陆念稚耳朵红不红,和外界因素无关,失声问出口已然后悔,本待请陆念稚移步风口别吹冷风的关心话语,更是硬生生的卡在喉咙眼,悉数吞回肚中。
正心绪不定间,就听陆念稚默了几息,竟接着练秋的话答道,“我耳朵疼。”
略过拂冬对沈楚其的评价,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