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指不定是炸胡呢?!”岚姒不屑。
一直默不作声的殷雄突然开口,冷冰冰地甩上一句:“玩不起就别玩,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你——”
岚姒正欲开骂,却被人参姥姥拦住,她面色不悦地指责道:“你这丫头还真是被我惯坏了,白姑娘若是出千诸位会察觉不到吗?平素教过你待人接物该有的礼节都去哪儿了?快向白姑娘道歉!”
“姥姥!怎么连你也——”
一直未出声的百里忽然冷不丁一笑,抬眸,眼神清冷:“岚姒妹妹年纪还小,偶尔说错话可以理解,要总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啊青崖?”
“正是,”鹿青崖顺势点头:“好在白姑娘一看便是明事理的人,一定不会和我们的小妹妹计较的。”小妹妹三个字他故意加了重音,不难听出其中嘲讽之意。
“岚姒,快给白姑娘道歉!”人参姥姥面上挂不住,发自内心地觉着自家这个孙女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不必了。”白姬忽然开口:“我行得正坐得端,无须他人道歉。”
她心想,今天一天下来收了多少个白眼,还是早点应付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是,没空陪这位妹妹抢什么情郎,话说回来——百里青铘的跟班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白姬眼中的不耐悄无声息地落入百里眼中,他微微一笑,伸手道:“说好给我们家阿浔的彩头呢?都别耍赖啊!”
众人一笑,纷纷从身上取下一些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儿交给白姬。白姬乍眼一瞅,有削铁如泥的小刀,绸面上两条活金鱼游来游去的团扇,东西都不算贵重,就是取个巧。
鹿青崖给了她一朵三瓣花,红黄蓝三个色。
百里眼睛一亮,“这花只有白鹿一族才种得出,每摘下一朵花瓣就能满足你一个愿望。”嘱咐她好生收起这三色花来。
“我没什么体面的东西好给你,”殷雄从袖中取出一只木雕白鹤递给白姬,“拿着吧,也许以后会有用上之时。”
白鹤雕得栩栩如生,连一丝丝羽毛也刻划得很是到位。白姬心中喜欢,连同三色花一并放入百里乾坤戒中。
她将其余人给的东西统统收好,转身一本正经地看向人参姥姥:“我是不是该去藏宝库里挑宝贝了?”
……
“噗——”鹿青崖定力稍浅,一下喷笑而出。
这回人参姥姥可算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算再不情愿,底下那么多双眼睛望着,想反悔却是万万不能的。
“哎,瞧白姑娘说的,老身向来说话算话,黄芪啊,”人参姥姥笑得很是勉强:“带她去藏宝库——”
白姬起身,手腕被百里轻轻握住。
“还魂香——”他在耳畔低声道:“你过去以后只要在宝库前大喊一声,它自动就会出现。”
白姬看了他一眼,颔首。
片刻过后,众人看见白姬两手空空地回来。
“白姑娘这是挑了什么宝贝啊?”人参姥姥慈祥笑容下,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她岂能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宝贝拱手送予他人,之所以会如此慷慨,那全是有理由的。
乍一看,那宝库中金银财宝琉璃玉石堆积成山,其实她真正的宝贝都被设下禁制藏在了最里头,谅那毛丫头找上一天也找不着!
白姬将手从背后拿了出来,摊开掌心,手中躺着一支黑漆漆食指粗细的香来。
人参姥姥目光一滞,失声喊道:“还魂香!?”
白姬点头,既不说自己从哪儿拿的,也不说怎么拿的,慢条斯理地踱回百里身旁,将人参姥姥仅有的一支还魂香递给百里青铘。
百里笑吟吟地抚了抚她发顶,亲昵道:“阿浔近来的手气当真是好,这还魂香可是世间少有的宝贝,竟让你寻到了。”
白姬顺势点头,不忘夸赞一下人参姥姥。
“还得多谢姥姥慷慨解囊,否则我纵使运气再好,也拿不到这样的宝贝。”
她虽不识这还魂香,可既然百里开口要了,那便说明此物定有作用。不然,那人参姥姥的脸色岂会这么难看?
鹿青崖笑着接口道:“那可不是,姥姥对我们这些晚辈向来是当做自家孙儿来疼的!”
“白鹿少主这话说得中听,老身就喜欢看你们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好话谁不爱听,论辈分,鹿青崖他爹远超于自己,能当得起他一声姥姥,这已经是莫大的便宜。人参姥姥掩下不悦,睨了白姬一眼,区区一个毛丫头哪会知道还魂香的好处,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她不由将视线移到百里身上,眼神晦暗,竟一时大意被这小子阴了一招,如今大话说在前头,吃了亏也只好认栽……可恨!
百里青铘是何人,论脸皮之厚,他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白姬日后得出的总结)。面对来自于人参姥姥和岚姒的双重眼神攻击而泰然自若,当人参姥姥客套地提出要留晚饭时竟还一口应承下来,和鹿青崖俩人饮酒作兴闹到月上中天才罢休。
看着一地杯盘狼藉,人参姥姥只觉头皮发麻短寿好几年,偏生亲孙女还一脸不自知,不帮忙也就算了,净知道添乱!
“姥姥我不依,那白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能嫁给百里哥哥而我不能,论相貌地位我哪点不如她了?!
岚姒抱着人参姥姥的胳膊,眼神犀利,粉唇一张恶狠狠道:“定是她给百里哥哥下了什么*药,不行,我定要寻出她的马脚来!”
“姥姥!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讲话!”
人参姥姥回神,望着自家孙女,眼底头一回露出冷厉之色:“百里青铘这人不简单,以后你少招惹!”
“姥姥……”岚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怎么连你也不站在姒儿这边,要帮着那白姬!?”
“总之你这次必须听我的话!要是再敢胡闹,小心我禁你的足!”
人参姥姥揉着额,在僮儿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看来这孙女,她当真是宠过头,连最起码的明辨是非也做不到!
岚姒站在原地,许久后,适才面色狰狞地跺了两下脚。
月光下,雪地银得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