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争吵宛若过眼云烟。
顾慨棠领先窦争两步,背对着他,声音很轻的:“因为你这么喜欢我,害的我也爱上了你。”
那声音轻得好像风吹过就能弄断,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可以说除了顾慨棠谁都没听见。
顾慨棠继续道:
“我该怎么办……”
校车已经走远了,因为人很多,也打不到出租车。顾慨棠抱着小野,在旁边的地铁站买了三张票。
最近一次乘坐地铁也是顾慨棠大学时的事情了,他不太确定,用手机查了很长时间。
窦争也不说话,默默地站在顾慨棠面前,他脸色阴郁,可情绪平稳,也没再像刚刚那样吵着要走。
刚刚两人吵架时,小野吓呆了,也没哭闹。现在敏感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缓和,就抽抽泣泣地抹着眼泪。
顾慨棠轻声叹了口气,给小野用纸擦眼泪,又和工作人员要了杯热水,一点一点喂给小野。
小野吸着气,问:“叔父,我们不走了吗?”
“……”顾慨棠让小野坐在自己膝盖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走了,小野。”
因为不是地铁高峰时段,两人上了车后还有不少空位。但谁都没有坐下。
顾慨棠搂着小野,站在车厢前部,窦争犹豫了一下,安静地站在顾慨棠面前。
再过了几站,人才慢慢变多,窦争低着头,贴着顾慨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顾慨棠有一种冲动,希望这列车能一直开下去。
下了地铁,顾慨棠把他们送到家里。
如果没有小野,那么气氛肯定非常尴尬。幸好小野拉着顾慨棠看景观盆里的独角仙,主动跟他说话,才没让气氛冷下来。
窦争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进厨房。
顾慨棠看起来在听小野讲话,实际上注意力一直放在窦争身上。窦争一动,顾慨棠就忍不住皱眉。
他不着边际、心不在焉地和小野说了几句,就道:“小野,我先回去了。”
小野一呆,仰着头,小声说:“……我不要你走。”
眼看又要哭了。顾慨棠抱着小野,从景观盆那边摸了一会儿,抽出一张卡。
怪不得窦争没看见,这张卡在外力的作用下改变了方向,掉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顾慨棠说:“小野,这张卡交给你保管。”
小野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顾慨棠的手。
“你爸爸要用钱的时候,把这个给他。”
“用钱?”小野仰头思考了一下,“买……买菜的时候吗?”
“……不是,”顾慨棠顿了顿,道,“比如,要交你的学费,或者……或者你爸爸想搬走住。”
小野泫然欲泣:“还要走?叔父,你不是说不走了吗?”
顾慨棠摸着小野的头发,温柔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顾慨棠离开前,觉得有必要和窦争说一声。他推开厨房的门,发现窦争站在那边,烧着热水,热水已经沸腾了,他还没有动作。
顾慨棠推门的声音把窦争从沉思中打断,他猛地抖了一下,四处寻找,放了一大把挂面到水里。
“……”顾慨棠问,“你在做饭吗?”
“……嗯,”窦争换了个站姿,不敢看顾慨棠的眼,带着点示好意味,说,“做了你的份,吃完再走吧。”
顾慨棠觉得不应该再逗留下去。
两人的情感都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结果就没控制住,顾慨棠一字一顿,说:
“……那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要断就断得干净,断不干净也要尽量干净。
顾慨棠走到阳台上,翻来覆去想这句话,内心十分煎熬。
家里的电话很快打通了,来接电话的是妈妈,她有点着急地问:“你舅舅和小野回家了吗?”
“嗯。”顾慨棠应了一声,迟疑着,说,“我们现在在明珠小区。他……我想留在这里吃饭。”
顾妈妈愣了一下。
“我今天从深圳回来,刚好在火车站里看见窦争。这是巧合,我没有提前和他约好。”
“啊……是这样啊。”
顾慨棠顿了顿,强调道:“是真的。”
顾妈妈长长叹了口气。
母子俩的通话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