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玠明知她是故意讨好之举,但还是被愉悦了。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小滑头,你们说了什么?我听管事说,这几日你来峥嵘院来得很勤快。”
魏箩没有回答,只是皱起鼻尖,小狗儿似的趴在赵玠身上闻了闻。
赵玠道:“怎么了?”
魏箩故意夸张地说:“好大的醋味儿呀。”
赵玠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重重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家伙,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魏箩可是领教过他的巴掌的,上回被他打了一下,疼了一晚上都没敢坐凳子。她乖乖地搂住赵玠的脖子,在他颈窝蹭了蹭,老老实实道:“还不是琉璃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杨缜,否则我才不理他呢。”说完见赵玠的脸色有所好转,忙趁热打铁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只理你。”
赵玠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离开,含着她的双唇好好尝了一会儿。
魏箩气喘吁吁地离开,脸泛潮红:“你刚才去哪了?”
赵玠道:“皇宫。”
说起这个,魏箩想起正经事儿,严肃地问道:“你见陛下了吗,他怎么说的?”
赵玠入宫不是为了赵琉璃,而是为了青州旱灾一事。青州的土地旱了大半年,颗粒无收,那儿的百姓生活得痛苦不堪。崇贞皇帝将此事交给赵玠处理,赵玠入宫是为了跟皇帝商讨减少赋税的。事后赵玠委实提了一下赵琉璃的事,刚开了头,崇贞皇帝便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想必还在气恼。赵玠便没有多言,离开了皇宫。
赵玠道:“等过几日父皇气消了再说罢。”
魏箩就知道是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好我明日也要进宫给母后请安,顺道问问母后是什么意思吧。”她忽然想起什么,杏眼眯了又眯,闪过一丝黠光,“七公主可真闲,连这事儿都要插一脚。”
若不是赵琳琅,也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
翌日魏箩拾掇一番,换好衣服便入了宫。
西大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魏箩知道陈皇后喜爱这些民间小吃,特意买了好几种带入宫中,其中有陈皇后最喜欢吃的冬瓜蜜饯和山楂糕。到了昭阳殿,宫婢却说陈皇后在宝和殿诵经,魏箩放下点心,只好转身又去了宝和殿。
魏箩知道,这是陈皇后又心烦了。
每当陈皇后心情不好,或是拿不准某件事的时候,便会去宝和殿诵经。
魏箩到时,殿外只有两名宫婢候着,陈皇后跪坐在蒲团上,口中喃喃不休。
兴许是听到脚步声,她微微蹙眉道:“本宫不是吩咐过,谁都不许进来么?”
魏箩道:“母后,是我。”
陈皇后微有些诧异,但却没有起身,继续跪坐在蒲团上道:“阿箩,你怎么来了?”
魏箩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跟陈皇后一起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她跟皇后一样,相信这世上是有神佛存在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重生再活一次。她道:“我给母后带了几样民间的小点心,不知道母后喜不喜欢。”
陈皇后念完一段经,偏头笑看着她,道:“你有心了。”
魏箩道:“这是街上新开的铺子,母后一会儿尝尝,您若是喜欢,我便天天给你送来。”她的嘴巴甜,哄得陈皇后很高兴。过了一会儿,魏箩忍不住问:“母后,您也不同意琉璃嫁给杨缜吗?”
陈皇后早就猜到她为何而来,方才那一段不过是幌子罢了,也难为她忍得住。陈皇后从蒲团上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朱漆镂雕卷云纹小桌后面,倒了两杯茶,“早前我为琉璃那孩子相看驸马时,她用各种理由搪塞我,我还当她真不想嫁人,想一辈子陪在本宫身边,没想到是早就心有所属了。”语气很有些怅惘。
魏箩不吭声,乖乖地坐在陈皇后对面。
陈皇后又道:“想必你也是早就知道的,你们两个合着伙儿欺瞒本宫,是吗?”
魏箩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彼时杨缜去了粤东,琉璃打算等杨缜从粤东回来便向您坦白,所以我才没跟您说的。”这种时候,撒点小谎也无伤大雅。
陈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些,慢慢道:“我只希望琉璃能嫁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日子过得和和顺顺,不要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我身为母亲就知足了。”她曾经给赵琉璃相看的驸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没什么野心,陈皇后喜欢知足常乐的人,男人一旦野心太大,就容易忽略自己的妻子。她自己吃过这种苦,便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魏箩道:“这点母后放心,杨缜对琉璃绝对是真心的,并非是为了她公主的身份。”
魏箩举了几个例子,小到刻木雕捉流萤,大到为了琉璃只身赶赴粤东平叛,桩桩件件都能显露杨缜的真心。
陈皇后听罢,果真有几分触动,叹道:“看不出来,杨缜倒是个痴情的孩子。”
魏箩跟着点头,“那您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陈皇后笑道:“我同意又能如何?陛下那儿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崇贞皇帝哪能不听她的话呢?
魏箩从赵琉璃口中得知,崇贞皇帝近来对陈皇后言听计从,端的是没了威严,伏低做小,只为求得陈皇后的原谅。
可惜陈皇后并不领情。
魏箩又陪着陈皇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陈皇后叫住她:“阿箩。”
魏箩回头,欠了欠身,“母后有什么吩咐吗?”
陈皇后瞧着她,眼神温和,语重心长道:“你和长生成亲有一段时日了,可有考虑过子嗣?”
魏箩先是一愣,旋即脸颊慢慢洇了一层红,点了点头。
陈皇后笑道:“长生年纪不小了,与他同龄之人大都儿女绕膝,本宫也是替他着急,倒没有逼你的意思。”她走到魏箩跟前,拢起魏箩的双手拍了拍,“女人有个孩子总是好的。何况,本宫也想抱孙子了。”
从宝和殿出来时,魏箩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跟赵玠从来没有避讳过子嗣的问题,又不是不想生,况且每天晚上都行房,这也是急不来的……皇后娘娘说得这么直白,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