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小子叫了几声追了出去。
“没个正经。”奶奶站了起来,爷爷要浇菜,她过去帮扯管子。
“我挺正经的。”方驰说。
跟奶奶的对话,方驰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在奶奶走开之后,他才感觉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带着些许凉爽的风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屋上了楼,他进了孙问渠房间,孙问渠正站在电窑炉跟前儿。
“好了吗?”方驰马上问,后天上课了,明天中午他就得回市里,赶晚上回学校的车,有点儿着急。
“明天早上可以了,”孙问渠摸了摸他的脸,“跟奶奶聊完天儿了?”
“嗯。”方驰贴过去搂了搂他。
“聊什么呢?”孙问渠问。
“瞎聊,”方驰用嘴唇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问我在学校的事儿呢。”
“哦,”孙问渠伸手摸着他的腰,“明天我送你到车站,就不送你回学校了。”
“还能次次都送过去啊,”方驰笑了,“不过你活儿完了得去看我。”
“嗯。”孙问渠点点头。
方驰坐到椅子上晃了晃,叹了个口气:“我再回来就得是寒假了。”
“也没几个月,”孙问渠说,“这次半个月不是一会儿就过去了么。”
“但愿吧,”方驰向后仰着头,“你过年……回家吗?”
“不知道,到时再说,”孙问渠看着他,“如果不回,我就去亮子那儿。”
方驰猛地坐直了,瞪着他,孙问渠没说话,他瞪了一会儿又仰了回去:“是啊,总不能年年都上这儿来过年。”
“嗯,”孙问渠走到他身后,捧着他的脸低头看着,“有些事儿没准备好之前不能出岔子,要不然会很被动。”
“我知道,”方驰说,“那以后,我把这坎儿平了以后,你得来过年,每年都来。”
“好。”孙问渠笑笑。
盘子烧好了,比方驰想像中的要漂亮,没有裂纹,更没有碎掉。
他捧着盘子看着盘底的那几个字,嘿嘿嘿地乐着:“看看,这就跟普通的盘子不一样,那些是盘子,这是艺术品。”
“是想说你还是个艺术家了呗。”奶奶在一边笑着说。
“半个。”方驰大着脸点点头。
“要没有水渠,你也就烧一堆碎片儿出来,”爷爷笑着拿过盘子看了看,“埋地里过十年刨出来上集市假装古董骗人。”
“爷爷你门儿清啊。”方驰乐了。
“我年轻那会儿要是没让你奶奶缠上,我就跟人去外地干这个了。”爷爷呵呵笑着。
“谁缠你了?”奶奶提高了声音,“这人啊,过个几十年还没老年痴呆呢就能把历史给篡改了!”
方驰笑着搂了搂奶奶的肩:“奶奶,人那个现在不叫老年痴呆了,叫海……”
“有你什么事儿!”奶奶啧了一声,“收拾东西去,不回学校了啊!”
东西都收拾好了,夏天的衣服带了回来,从家里拿了点儿秋冬的衣服带上了,方驰还找了个鞋盒把盘子用衣服裹好放了进去。
“烧好了没那么容易坏的。”孙问渠看着鞋盒笑了。
“这是传家宝,”方驰说,“得从现在起就保存好。”
“往哪儿传啊。”孙问渠顺口接了一句,说完又停下了。
“要是以后捡个孩子就给他呗,”方驰笑了,“要真没有……我就死的时候带着得了。”
孙问渠用脚带了一下门,把门关上了,走到他跟前儿吻了过去。
俩人开车回市里的时候,爷爷抱着小子没让它跟着跑,小子很着急地叫着,车开出老远了还能听到。
“哎,就这狗每次我不想难受它都给我弄难受了。”方驰坐在副驾上叹了口气。
“过年就回来了,没事儿。”孙问渠说。
“过年我给你带点儿特产回来,”方驰想了想,“也不知道有什么特产,离这么近,估计跟我们的东西差不多……”
“带回来?寒假不要我去接你啊?”孙问渠问。
“要,”方驰马上说,“要!”
方驰的行李不多,就一个箱子,手上捧个鞋盒。
孙问渠看到他就想笑:“你找鞋盒也不找个符合你气质的,什么跑鞋啊登山鞋啊,弄个老北京布鞋。”
“这个大小挺合适的,”方驰低头看了看盒子,也笑了,“我给我爷爷买的。”
“上车了就别捧着睡觉了,”孙问渠说,“这架式贼不偷都对不起你。”
“那我进去了,”方驰抓过他的手捏了捏,“到学校了给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