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猜对了啊,姑娘真的是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改日在下一定好好跟姑娘请教一下破案的要则!”张远方谦卑地给她施了一礼。
云福急忙还礼,讪讪然,“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张捕头千万不要再夸了,不然本瞎猫连路都走不得了!”
“呵呵,那在下愿意给姑娘当马……”张捕头这话说了,明显是当云福是高人了。
云福汗哒哒,想说,我那都是看闲书看来的经验,实在不是什么脑子发达啊!
不过也不便解释,只好任凭他继续的夸赞了。
等他们到了衙门府,张远方对云福说道,“姑娘,且在这里稍后片刻,我进去跟大人禀告一声,一会儿就出来接您进去……”
“嗯,好的!”云福知道古代规矩多,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想见他们得一层一层的禀报。
所以,也就按下心思来,等在门口。
张远方快步进了衙门后堂,见着京兆尹大人苏福荣,这苏福荣是刚提拔起来的京兆尹,原本也就是一个四品知府,虽说是京兆尹的官职比知府的四品也大不了哪儿去,但京兆尹却是京官啊,这天子脚下当官儿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好处是能近距离在天子面前表现,只要你有本事,多破几个疑难杂案,那再有人在皇帝跟前吹吹风,就极其容易得到高升。
但也有坏处,坏处就是站在皇城城墙上往下丢十枚石头,估计其中九枚能砸中跟京都各个侯门府上有关联的,甚至是皇亲国戚,就是那第十枚砸中的也得是在侯门富户中当管家的。也就是说,想办案,想办一个漂漂亮亮的案子,那就得事先访听好了,案子的双方是不是跟朝中的某位大官有联系,如果有,那就得谨言慎行,别一不小心,搬起石头有砸自己脚了,得罪了上头的人,别说是升官了,就连项上人头估计也保不住了。
但这个于家的案子似乎没那么多千丝万缕的杂乱联系,因为苏福荣一早就派人查清楚了,于家就不用说了,小老百姓一个,就是那富户黄思强,也不过是在京都城中有几个门脸,做着一点小生意,府中趁了几个小钱,这就嘚瑟着又养小妾,又勾连那于家的小浪妇了。
所以,在仵作罗乾先一步回来说,案子得破,而且是一个奇案的时候,他心头大喜,知道这次往上报的时候,可以大书特书自己的功绩了。
是以,张远方进来的时候,他都等了一会儿了,就等着张远方进来把案子细节说清楚,他就可以直接去书房里写庆功奏折了。
张远方进来后,给他施礼,然后就一五一十地把破案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苏福荣听说这个案子得破,功劳是一个外地小女子时,啧啧称奇,问,她在京都可有什么亲戚?
“这个属下不知,但宋姑娘却是打听过连世誉连将军,说是对将军很是仰慕!”张远方实话实说。
哦?
她打听过连世誉?
这下苏福荣的脸色变了,他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而后对张远方道,“这位姑娘既然是外地刚到的,本地还没有亲戚,那就一定还没有找到住处吧?你去跟他们说,就说,本官感念她协助衙门破案有功,是以请她住在衙门后宅……”
第77章 惊颤
“额?这个……大人, 属下怕姑娘不答应啊?再说,她好心帮咱们破案, 咱们却要将人家囚于后宅,这事儿似乎……不太好吧?”张远方这话激怒了苏福荣,他厉声呵斥,“你这个捕头脑子就是愚钝, 谁说本官要囚了她了,本官说了, 只是感激,请她来住……她若是不肯,那你也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将她婉言留住,不然本官要你们这等人作甚?”
呵呵, 就您这话说的, 反正就是不让人家走呗?还说不是囚于后宅啊?
张远方心中嘀咕, 但他一个当捕头的,自然得听命于上司的, 尽管心中不乐意,但还是出的门来, 对着云福就是一脸的笑意,“姑娘,请进吧,我家大人说了, 这次您协助我们破案有功,所以他请您到后宅一叙!”
“去后宅?”云福心中有些狐疑,她知道现代社会警局的人办案子,是有将当事人或者说是一些与案情有关的人请去警局问询的惯例,但这个京兆尹大人却要将她请去后宅,这事儿就有点不同了。
“主子,咱们不去吧?”莫拙在一旁低声说道。
“嗯。”云福点点头,继而对张远方说,“张捕头,我们来京都主要就是游玩,本来预定的日子也没多少,所以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您若是有关于案子方面的问题,想问我,那我知无不言,但如果是您家老爷要跟我聊什么别个的,我看还是算了,我没什么兴致跟官府的人来往,人微言卑,惹了官老爷可不是好玩的,所以咱们就此别过吧,以后有缘分还能再见!”说着,她就已经转身准备下府衙的台阶走人了。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冷冷的一句,“姑娘,怎么还非得本老爷亲自出来请你吗?”说话间那苏福荣就已经带着几个衙役出来了。
他身量胖,各自偏矮,所以走起路来若是快了,就跟一只瓜在地上无声滚动一样,看起来甚是滑稽。
但此人的眼神里却是隐隐着一抹诡异,看向云福的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大人,您为什么非要请小女子呢?小女子就是一路人甲,侥幸遇上了于家的案子,帮了一把,算是没有甚么功劳,但也没甚么错处吧?大老爷您如此煞费苦心的要将云福请进府衙后宅,不知道用意为何?这外头站着几位都是于家的亲戚,他们可以作证小女子只是帮忙,并未参与甚么不好的事儿,所以,小女子是有人身自由的,官老爷想请,但小女子不愿,官老爷难道还想用强的吗?”这话说的那就叫一个不屑与气愤了。
“大老爷,这位小娘子可是好人,不是她,我家儿子就枉死了,求大老爷网开一面不要为难姑娘!”那于家老妪扑通就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世人都说行好得好,老身一直都在做善事,就是那王芹儿小毒妇也是老身在她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救回家的,却不曾想她在几年后把我儿子害死了!老身不知道接下来还是不是要行好行善的?敢问大老爷,您可以给老身出一个主意吗?”
这个……
于家老妪这番话明里暗里可就在帮云福了。
一时苏福荣竟然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只是阴沉了脸色,冷冰冰道,“本官也并非是想要害姑娘,只是见姑娘聪颖过人,想要请进府中去谈谈关于机智破案的一些事儿,既然……姑娘不乐意,那就算了,何来你个老妇在这里絮絮叨叨这许多?”他恼羞成怒了。
但那于家老妪却并不怕他。
可能之前也是会怕。
那个时候因为家里有儿子,有媳妇,日子还有盼头,所以,每个人在这样家庭和谐安定的时候,行事都是有顾虑的,心中深怕一步错,就会殃及了家人,毁了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种家和万事兴!但此刻的于家老妪却只剩下了孤身一人,哪儿还有什么顾虑?幸亏于桥的冤情得以化解,不然可能这个时候她就已经自尽追随儿子去了。
所以,她抬头,直面苏福荣,半点惧色儿都没有。
“大人,我家儿子被害死,那对无耻的男女也已经抓起来了,人证物证清楚,请大老爷判定那恶人该有的惩罚,至于这位小娘子,就等同于老身的恩人,老身本就是一脚踏入了阎罗殿的人了,但小娘子来,却把老身给救了,从今往后,小娘子就是老身的主子,老身决定誓死追随小娘子,谁若是想要算计小娘子,那就先杀了老身,老身无惧生死,却只怕此生不能报答姑娘的恩情一二!”
说着,于家老妪就跪倒在了云福跟前,“姑娘,老身虽然年朽,但一般的家事却还是能做,手脚也算是利落,请姑娘不要嫌弃,收下老身!”
“哎呀,老嬷嬷,这可使不得!”云福一见就愁了,她之所以帮了这于家,其实也是因为她存了私心,想要从张远方那里打听干爹连世誉的消息,却不曾想,到如今,干爹的信息半点没打探来,却招惹了一个用意不明的官老爷,还有一个誓死要追随她的老妇人,这可怎么好?
“姑娘若是嫌弃,那老身也不勉强,老身儿子已死,仇也报了,这世上再无眷恋,所以……”她说着,一双老眼里就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紧跟着她忽然一下子从第三股票群来,而后对着那官府衙门口竖立着的石狮子就撞了过去。
“哎呀,莫拙,救人!”云福大惊。若这个妇人真的死了,那真是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了!
莫拙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暗中修炼连世誉临走给他的那本武功秘籍,因为刻苦所以成就斐然,已经不是那日在东照的瘸子了,他动作非常利落,眨眼间就掠去老妇人那里,与他同时行动的还有张远方,两个人功夫相差不大,都是同时到了那老妪的跟前,一人一只胳膊就将她拽住了。
“呜呜,你们甭费劲了,我就是这一刻不死,那也活不过明日,我心意已决!”那老妇人长泪横流。
围观的人也都唏嘘不已。
好可怜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