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付洒洒语塞,想反驳些什么却发现对方说得也没错,要不是她,他也不至于狼狈到要来看急诊。想起刚才闻少爷危难关头还能分出心叫她不要插手,虽说最后双方只打了个平手,可临洲哥哥这样的好颜色,这般的好风度,实在是让人不心动都不行。
多巴胺在脑内迅速分泌,她忍不住又道:“就算是扫把星,我也只想做你一个人的。”
这般近似于诅咒的表白,简直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闻泱忍耐地闭了下眼睛,没有发作。
只是,就算是圣人,都有发火的一天,十五分钟后的诊疗室内,闻泱的耐心也终于到了临界点。
“嘶……”
“啊……”
“痛痛痛痛……”
付洒洒龇牙咧嘴,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医生憋着笑,正在给少年清理伤口,每擦一下都要忍不住看一眼情不自禁化身配音cv的少女。
这不停干扰医生操作手法的行为无疑又加深了闻泱的煎熬,碘伏和酒精,哪个不是大杀器?伤口已经痛彻心扉了,耳朵还要饱受荼毒。
在经历镊子夹出碎玻璃渣的非人折磨后,他终于沉着脸开口:“付洒洒。”
“嗯?”她马上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闻泱眼睛朝门撇了下:“你出去。”为了尽快摆平这个缠人精,他破天荒地接了一句:“在门口等我。”
付洒洒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眼前仿佛刷过密密麻麻的弹幕:他怕我心疼不想让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真的好好我要爱他一万年。
诊疗室的门再度被合上,牛皮糖总算走了,素来心如止水的冰山小王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女朋友挺有意思。”医生笑了笑。
“……”闻泱扯唇意思了下,黑漆漆的眼里闪过荒谬,他微微抬高头,配合着对方给伤口消毒,没有接话的意思。
有点冷场,医生大概也想到是自己猜错了,他弯腰仔细查看他的额头,有点迟疑地道:“你这口子稍微有点长,要缝针,之后也可能会留疤,还有右侧发迹线也要给你剃掉一些。”
“没事。”
这世上总有不在意皮相的人,他洗去了那些血污,惊人美貌显山露水,唯有额角一道刺眼伤痕,这就好比艺术品有了瑕疵,总叫人惋惜。
就连急诊医生都有点不忍下手,只吩咐身边的助手准备医用器械。
付洒洒已经偷听好一会儿了,小心把门拉开一道缝,她的眼睛才扫过去,就和闻泱的撞在了一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好看的眉皱着,这一次的语气可就不怎么友好了。
付洒洒在胸前比了个心,志玲姐姐附体:“别担心,你就算秃头也会很帅喔。”说完,她又跟医生护士打了个招呼,马上变脸紧张兮兮地道:“我就在门口,哪儿都不去,麻烦有什么紧急情况随时叫我。”
“啊,我们会尽力的。”护士小姐呆呆的,不自觉被她的表情感染了,莫名其妙产生了站在了抢救室手术台前的错觉。
“那什么,等下见哈。”付洒洒这会儿已经不敢看闻少爷的脸了,火急火燎地关了门。
接下来的时间,她识趣地没有再去撩虎须,乖乖坐在长椅上等着。只是才等了短短十五分钟,兴许是被过分担心的心情影响到了,付洒洒就有些坐不住了,看一眼紧闭的诊疗室门,大约估摸了一下时间,她又站了起来。
外头夜色浓重,肚子咕噜噜直叫,她这才想起两人原来都没吃晚饭。踟蹰片刻她去自动售卖机地方买了瓶阿萨姆,又把奶茶放到校服里准备捂热。
买完饮料穿过长长走廊,右边是急诊大厅出口,有少年从左侧诊疗室走出,步履匆匆,背着书包的颀长背影异常熟悉。
付洒洒愣了一下,然后朝那边跑了几步,喊道:“闻泱!”
那人充耳不闻,径自朝外走。
付洒洒震惊,他竟然敢骗她,还说叫她在门口等他,结果眨眼就想甩她!
“闻泱!你等等!”
付洒洒绝望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对方是存了心要躲她,任她喊破了喉咙也是铁石心肠不肯回头。
急诊大厅又来了不少新看病的人,付洒洒心一狠,就在众目睽睽之中蹲下身去,举起手,像是抑制不住悲伤捂住了脸:“前面那个穿白衬衣的人,你走吧,我们的孩子……”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新一批吃瓜群众纷纷驻足。
少年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医院白炽灯下,他的眉眼染上冷色,配上因为失血而泛白的薄唇,还真有点负心汉的意思。
付洒洒适时地把话卡在关键处,还蹲在那里,维持着沮丧的姿势没动,耳边脚步声愈来愈重,下一刻,她就被人用力拉起。
少年咬牙切齿:“走。”
手腕被拽得生疼,付洒洒还没意识到自己在花样作死,出了门不远处就是回廊,穿过那里就能出医院后门。
他在最后一个转弯处松开她,往前逼近一步,微低下头,警告道:“你……”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等等!”
她很自觉地把背贴到了柱子上,然后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耳侧,害羞道:“其实我特别想试试被你壁咚的感觉。”
“……”
“最萌身高差要不要来一发?”付洒洒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把膝盖往下蹲了蹲,直接降低了十公分的身高,用自认为非常有诱惑力的低低语调,“现在是不是想要做点什么?”
想打死你。他浑身一僵,脸色更难看了。
“或者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付洒洒满怀期待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