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陈渺渺打电话给赵可,约刘亥的时间。
赵可说:“渺总,刘总的时间一直到这周四都被约满了。工作时间、午餐、晚餐,都被约了。周五他一早就要出差,我只能帮您排在下周的下半周了。”
陈渺渺说:“小赵,我只需要半小时。一刻钟也可以。”
赵可说:“渺总,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工作。”
陈渺渺说:“ok.”
挂了电话,陈渺渺又把她的360度领导力测评结果报告点开看。
跨部门平级给她的评估分值低,陈渺渺一点都不惊讶。直属下级和平级评估这两项都是匿名提交,匿名评估的机制利弊都很明显,一方面可以保护评估人,一方面也需要依赖评估人的自觉职业操守来做到尽可能客观公正的评价。陈渺渺回国的这一年多来因为工作风格过于激进和强硬而得罪了不少人,在这个机制下获得这样的平级评估分数,陈渺渺自问没什么可叫屈的。
真正令陈渺渺惊讶的是刘亥给她打出的高分。
而正是因为刘亥的这个高分,才导致了跨部门平级对她的评价显得过于低、两者差异过于大。
虽然直属上级评估的维度和视角和平级不同,但陈渺渺十分清楚刘亥对她在平级管理这一点上一样存在着长期质疑和不满,刘亥不可能想不到他这个高分会呈现出什么样的结果,以及这个结果将会被大家如何解读。
但是刘亥仍然打出了这个高分。
沈贝被群里面的消息气到要原地爆炸了。她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完全不把同样也在群里的她当做活人。沈贝很想狠狠地怼回去,但她还是忍住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给这些人增添谈资。
沈贝饭也不吃了,一边把群里的消息截图转发给陈渺渺,一边快步走回办公区域找陈渺渺。
陈渺渺在办公室里,正在看手机。
沈贝敲了敲本来就敞开的门,说:“渺渺姐!”
陈渺渺说:“嗯,看到了。”
沈贝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哭了,就是那种因为情绪愤慨而无法控制的生理性冲动,但是陈渺渺这个当事人居然看起来十分冷静。
沈贝说:“渺渺姐你不觉得委屈吗。那些人说话都好刻薄的。”
陈渺渺说:“你是第一天出来工作吗。出来工作谁没受过委屈。谁没背过黑锅。谁享受过绝对公平公正的职场环境。”
沈贝说:“可是这次太过分了。”
陈渺渺说:“有什么过分的。有人来我面前说这些话了吗。有人敢来我面前说这些话吗。”
沈贝不吭气了。
陈渺渺说:“沈贝你听好了也记住了。我在职场中的底气,只会来自于我的职业能力与实际成就,我的私德如何,只要不违反基本职业操守和员工手册条款,公司的决策层根本不会在乎。”
陈渺渺又说:“很现实对不对。但就是这么现实。我来这里工作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我,我的核心价值是能够为公司创造价值与财富。我在非工作时间和哪个男人睡觉,和我的核心价值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陈渺渺最后说:“所有制造这些流言蜚语的人,和决策层沾不上一点边。我的核心价值不会由这些人来评估。这些人说什么重要吗。这些人说什么有用吗。”
沈贝要被陈渺渺帅哭了。
沈贝走了,陈渺渺也装不了冷静了。
陈渺渺怎么可能不愤怒。
谁能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誉,谁会不希望自己的羽翼洁白,谁肯愿意被人这样不实地议论。
刘亥不会想不到他的分数会给陈渺渺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陈渺渺在工作中狠,一手把她带出来的刘亥更狠,刘亥直接对陈渺渺进行放置和冷处理,陈渺渺连一个和刘亥的会面机会都从赵可那里约不到。
陈渺渺在舆论漩涡中待了十天后,刘亥出差回来了,刘亥也终于有时间接见她了。
赵可通知陈渺渺去刘亥办公室。
陈渺渺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基本冷静了,见了刘亥也没什么脾气,老实地叫:“刘师傅。”
刘亥说:“你坐。”
还丢了两颗糖到她面前。
陈渺渺说:“我从三十岁开始就不吃糖了。”
刘亥说:“你三十岁那年在海外。我没见过你三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
陈渺渺没说话。
刘亥说:“陈渺渺。这段时间苦不苦。”
陈渺渺仍然没说话。
刘亥说:“我希望这次的苦,能够给你足够的警示。”
刘亥又说:“你回国的这一年多来,我也在反思。我在过去对你的支持、保护、赏识、提拔,是否造成了你的安全感过剩。是否因为这种过剩的安全感,导致你无意识地放慢了自我修正的速度。我无法允许你以这种状态走向更高的管理岗位。”
陈渺渺说:“平级管理这一点我过去确实做得不好。推动平级业务部门的工作也过多依赖了您的支持。”
刘亥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