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卿沅睁开眼时,脑中闪过的第一句话。不知为何,她最近竟频频出错。
眼神停留在雕花的梁柱上,半晌,晕倒前的所有记忆回笼。
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心中疑惑。一月之期未到,尸脑丸怎么会提前发作?
若说不是,那时头痛欲裂和精神涣散她还记忆犹新,那分明就是尸脑丸发作的表现。那样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更别说记错。
仍旧是目光在屋内探索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层阻隔内外屋室的珠帘上。
珠帘并不密集,可天光足够晦暗。白衣男子侧对她着站着,执笔在案前写些什么。
卿沅蹙眉,还是看不清。
“酉时已过,你睡了快一天。”男子声音清润,还略带笑意,很是好听。
可卿沅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冷冷道:“你是谁。”
男子微一沉吟,继而轻声道:“你还记得如风这个名字吗?”
“不记得。”卿沅几乎是脱口而出。
男子执笔写字的侧影似乎滞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渺远:“十一年前,六岁的清沅郡主在陋巷中救了一个小乞丐,将他带回王府,还为他取名如风。”
说到这里,男子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走到长琴边坐下,长指随意拨弄了两下,接着道:“三年,如风做了淮南王府的养子,清沅郡主的哥哥。”
卿沅默默听着,心中对这人的身份已隐隐有了一种猜测,却只冷静地问:“三年后呢。”
“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男子语调轻轻,吐出的却是两个血淋淋的词。
卿沅一怔,一瞬间竟觉得心脏像被人捏住,而且攥紧了一般,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