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同样的莲祥冰室,中三开始,田宁便开始在这里工作,那一年,哥哥被人劈死,母亲精神崩溃,虽然原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但至少,不是这么孤独的,然而这样的结局,也许在她哥十五岁开始行古惑开始,便已经注定。
然而她总觉得今日的冰室里,似乎有种别样的躁动,一开始在后厨帮手还没有注意,然而一到外场点单,便发现各桌的人似乎都在聊些什么,热闹的很,有几桌客甚至乎相攀谈着,绘声绘影的,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
这样的不对劲,令才叔都少见的忍不住和她八卦两句,见田宁依然一脸茫然,他才惊讶道,“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田宁摇摇头,才叔一脸的兴奋,”昨天啊,和义堂的堂主给人做啦!从十多层楼给扔到街上,死的很惨啊,“,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和义堂?
田宁闻言一愣,他们这片街区最大的帮派就是地盘跨及蓝田,九龙湾的和义堂,莲祥冰室的陀地费向来也是交给和义堂的,而和义堂向来靠行洪兴社,和义堂堂主与洪兴观塘区揸fit人恐龙的关系很好,这些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一般市民再怎么不接触江湖轶闻,生活在这片地方,不得不多少知悉。
更何况,田宁的哥哥当初跟的大哥,就是和义堂下的一个红棍,她自然知道和义堂。和义堂的堂主荣发哥在这一带横行十多年,听说,从前也是个江湖猛人,竟然有人能直接将他挂了?
乍听之下,心中不免吃惊,但随之便是冷然,也有些快意,当初她哥田勇死的时候,那个什么红棍大哥,来假惺惺了几分钟,连安家费都没有给,扔下她哥面目全非的尸体就走了,否则,她母亲又怎么能受这么大的刺激。
这些黑社会,总有天收。
“是谁做的?”,虽说毫无同情,不过心中难免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盘踞多年的地头蛇,这么轻易的就被干掉了,想想也有些不可思议。
“还不知道呢,和义堂好像乱作一团,”,他笑着指指外面,“妳莲姨还高兴地说估计有一阵子不用被收数了,这些过江猛龙来来去去,之后,谁知道又换谁揸fit?“
这些八卦,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她的日子,并不会有什么改变,也不过好奇了几分钟,便被她抛诸脑后。
一直忙到九点半多,莲姨忽然兴奋地说要去打麻将,和街坊交换交换消息,反正这个时段客流减少,外场全交给田宁也不算太忙,此时店中只有两桌有客,都已经吃得差不多,田宁站在外面,感觉祥叔偶尔飘过来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地发慌,但也只能装作不见。
又是一桌客人结帐离去,田宁上前收拾餐盘饮料,然而此时,冰室的门却一下子被推开,进来了三个高大的男人,她对他们笑了笑,示意他们随意找座,便端着碗碟走回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整家冰室便只有刚刚进来那三人了,就连祥叔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她拿起腰间的小本子,
”你好,请问要点什么?“,她低着头,不习惯与陌生人对视,这似乎已经是她的习惯。
因此,她并没有看见其中一个男人对她仔细打量的目光,
田宁低下的视线只注意到,这三人都穿得很整齐,西装笔挺的,尤其是那个深蓝西服的男人,穿得尤为精致,虽然她看不懂什么名牌,但那衣料一看就非常昂贵,桌底下的皮鞋反着光,在吊扇下忽明忽暗,这些人,根本不像是会来冰室吃东西的顾客。
”冻柠,谢谢,“,蓝西服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好听,语调温和,田宁差点忍不住抬头看他,这该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吧?
另外两人也开口点了些吃的,田宁一一记下,便走回后厨,才叔一看这么晚了还有吃食的单,颇有些不耐烦,放下报纸从凳子上站起来,转开了炉火。
而田宁则是走到饮料台去准备饮料,然后将几杯饮品一起端过去,放下杯子的时候,那男人又道了声谢,她微微点头走回后场,依然没敢仔细看他。
等热食也送上后,田宁便不再待在前场,而是先去后厨将稍早收回的碗碟洗净,直到她出来,那三人竟已经走了,桌上留了钱。
之后两周,那男人又来了几次,有时是三人,有时只有他一人,来的时间都很晚,后来田宁自然偷偷地看清了他的样貌,就算她不甚在意别人的长相,都不得不在心底赞叹这个男人真是英俊,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轮廓分明,直挺的鼻梁,男人味的下巴,线条俐落的五官,次次都西装笔挺,有种斯文又冷淡的气质,难道,是个名星?
她心中轻哂家里连电视都没有,就算是明星自己也不认得。
然而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若真是明星,怎么会来这里?不过久而久之,每次注意一点细节,猜测他是什么人,似乎变成脑海中的一种小游戏。
这一日,是周一,下课后,她要赶到跑马地去打另一份清洁的工,但不走运的是才一出校门,便远远看见了那几个麻烦人物,上次试图拉她去玩的那个英姐的古惑仔男友,听说,他哥哥是洪兴社的头目,在这片学生聚集的地方,说横着走也不为过,田宁想混在放学的人群之中从旁躲开,没想到已经被那人看见。
少年立刻将手中的烟一抛,抬腿便朝校门口走来,田宁加快脚步,还是被那人轻松地挡在身前,
”别走这么快嘛,靓女,下课一起去打ball啊, “,说着瞄了瞄她的胸,笑得很淫秽,旁边的人也一起起哄,这个女人长得可真是够靓,尤其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一看便让人忍不住想对她作恶,听她求饶。
几人围着她,就是一阵调戏,田宁只能低着头全身紧绷着,
然而此时,一个冷哼瞬间插进几人的调笑中,英姐拿着烟,身边依然是那几个女孩子,她漂亮的眼里都是怒火,几个古惑仔跟班立刻笑嘻嘻地喊了声,“阿嫂!”
而带头那个年轻男人似乎并不大在意自己女友的神色,笑笑说, “阿英,妳同学长得不错阿!怎么不介绍介绍?”,
”你想玩?“,英姐忍下不快,转眼一笑,”还是大家想玩?“,语气亦有所指,周围的年轻男人们闻言便是一阵沸腾,全都看向田宁,仿佛她已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具,这为首的年轻人在南围村的三层楼房,是他洪兴社哥哥的,几个小古惑仔向来喜欢带马子聚在这里聚众玩牌,喝酒淫乐,一群年轻人,总觉得这样就是混江湖了。
田宁心中悚然一惊,却被围得死死的,英姐则是笑着看她,”还真是会勾人啊,一下子勾这么多,我倒要看看妳是怎么被玩的, “,这些人几颗丸药下去,包准让她被干的路都走不了。
校门附近有不少放学的同学,但是根本没人敢靠近,更遑论伸出援手,田宁想夺路而逃,那些人似乎很喜欢看她左冲右突却又逃不出去的样子,故意放开一个空挡,又围上来耍她,像一只被围猎的兔子。
为首那男人大笑一声抓住她的手,田宁拼命挣扎,整个人却被拖向一旁的车子,口中却叫不出声,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救她。
正在无望的时候,制住她的力量,却突兀地一下子松了开来,甚至,有好几个人不知怎么的倒在地上,田宁傻傻地看着,一个高壮的仿佛猛兽的男子出现在车旁,几乎只是手臂一扫,便倒了几人,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是曾经出现在冰室的其中一人。
但田宁却不敢犹豫,一下子跑了开来,那人,应该是救她的吧?
只见那群古惑仔骂声一片,倒的倒,嚎的嚎,根本无人敢上前与那人对战,跟群小鸡仔似的,想那高壮男人应该不会有事,田宁便想着赶紧离开,心中慌乱,若以后被这群古惑仔盯上,那今日这样的情况,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会不会,以后连学都不能上了?
若连中五都无法毕业,还能找到稳定的工吗?一时之间,思绪杂乱纷呈,
惊慌失措,脚上却不敢停,田宁在路上飞快跑着只想尽快到小巴站,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何况还得去打工,迟到了又会被扣钱,正跑的气喘吁吁,她却忽然被一阵汽车喇叭声给吓了一跳,人行道旁,是一辆连见都没有见过的豪华跑车,不透光的车窗降下,是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英俊的男人对她笑了笑,”救了妳,都不用谢?“
田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解围的壮汉确实是曾和他一起出现在冰室,难道,刚才他是见到她有困难?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一个身手这么好的同伴?看着像富家公子的保镖。
”多,多谢,“,她停下脚步,两人其实从未说过点单之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