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邵峰转瞬接起,那痞子一样的男人声音悠悠传来。“你是谁?电话怎么在你手里?”
“你是谁?”欧邵峰剑眉凝起,寒声问道。“秦白桃是什么意思?”
“噢!原来是你!”电话那头的男人打哑谜一般的回答。“秦雪椰的电话在你手里啊,那没事了,我还以为她有啥事呢!”说着男人就要挂断电话。
“是你!”欧邵峰的心房颤了一颤,这个声音他再熟不过。因为午夜梦回时,他曾数次做梦梦见雪椰和这个人的对话,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刻在了心房上。
“厚厚?你也听出我的声音了?”那男人笑了。听声音就能感觉出他现在是个极邪气的神态,好整以暇的随便窝在哪儿打电话。
“你们还一直有联系!?”欧邵峰一直凝望着玻璃窗外,似乎在默默想些什么。从玻璃反射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俊秀的侧脸,仿佛沉寂宁海下泛起的隐秘怒波。
“哈哈哈!难道今时今日秦雪椰还是没有把那些事告诉你吗?”那男人大喇喇的回答。
“我可以相信你吗。”欧邵峰平复了一下,现在不是计较这些陈年老醋的问题。而是雪椰到底去了哪儿,是否安全!?这个人会知道端倪吗?会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吗?
“你想说什么?……等等!秦雪椰是不是出了事!”那男人的声音在后半句突然认真了起来。“该死的,我叫她走她偏不走!”
“你什么意思!”欧邵峰追问,那男人却已经咔嚓一声挂掉了电话。
欧邵峰神色阴鸷无比,他把手机扔给了小姚,要求立即查出两条邮箱的地址和归属地。很快消息就传来了,这两条邮箱的地址都多重加密过,恐怕没那么容易破解,少说得要三天。
三天?三天时间地球都够绕上一圈了!欧邵峰哪里等的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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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椰被秦白桃提了起来,又被扔回了地面一楼。
秦白桃撑着手跳出,双手还拍了拍。“真是太久没回家了,还挺怀念!呵呵!”秦白桃再次四处环顾了一下。到处都暗幽幽的,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月光斜斜的映了进来,一地银霜。
因为六年前秦父惨死别墅内,事情影响太坏,该别墅周边的人家差不多都搬走了。秦宅人走茶凉,连秦父都不在了。更别说是交物业管理费,整座别墅早就停水停电了。
雪椰这时稍微缓和一些才有余力去打量周遭,别墅因为六年没人居住,到处都落满了尘埃。当年的血迹曾被清洗过,但没洗干净,已经嵌入了地板变成酱油沁色。
墙上的漩涡像是一个个大嘴巴,每一个都咧着嘴在嘲笑什么。嘲笑秦雪椰的不自量力,嘲笑秦雪椰的痴心妄想。
雪椰微微闭目,不想再想那些不堪的往事。
秦白桃一直在偷偷关注着雪椰,见她神色变得悲哀起来,不由怒由心生。“又是这幅悲天悯人的表情!”秦白桃抓着秦雪椰的衣襟,丝毫不费力的将她提站了起来和自己平齐。“你他妈的想杀人就杀,不想杀人了就拍拍屁股走了。根本就不顾我……爸爸对你的照顾,现在又一脸悲伤的样子!你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个杀人机械,装的跟圣母玛利亚一样有意思吗?还把杀人的报酬存起来做信托助养孩子!是赎罪吗?还是怕他们步你我后尘?可惜你的手沾满血腥,就算你想补救也没有用!”
雪椰本来就不如秦白桃高,这别扭的站姿让她更难受。她徒劳的喘息着,单手捂住腹部。她不清楚肺脏是不是第三次裂开了,断掉的肋骨和脚踝也在拼命叫嚣着疼痛。
“回来吧,我们一起不好吗?”秦白桃有一瞬间的脆弱,但转瞬眼底就露出神经质一般的表情。“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杀了你心爱的男人!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还怎么回来?我现在这样?”秦雪椰轻声一笑,仿佛凋谢后静静枯萎的花瓣。
秦白桃猛地一窒,她才意料到了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话!她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请求?
“……白桃,我不做了不是很好吗?再也没有人和你抢鹰眼的称号,也不会挡你的路。你就让我……做个普通人吧。”秦雪椰安静的笑着,嘴角那抹弧度苦涩而讽刺。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杀了他!”秦白桃阴恻恻的凝视着她,双手抓紧使力,骨骼渐白。
雪椰闭了闭眼睛,徒劳地摇着头,喘气和风箱没什么区别。“行吧,如果你一定要杀死他。那我就和他一起死,反正我也活的很够本了。”
“你他妈的秦雪椰!”秦白桃一锤打了过去,雪椰的胸口正中那一拳,瞬间就有一络血水沿着嘴角挂了下来。
“谁他妈的准你走了,谁他妈的准你离开我们了!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放弃我们!明明是一起挣扎在泥沼的人,凭什么你秦雪椰就该能脱身!你凭什么!”秦白桃一拳接着一拳,打的雪椰倒退连连,笔直撞到了墙上的挂画,身子软软的滑坐了下来。
雪椰胸口到腹腔一片火灼,眼冒金星的厉害。她的眸子半开半阖,没一会儿才咳了一声,从第一声开始,她越咳越厉害,到最后整个身子都咳的躬了起来。
“喂!你别装死!”秦白桃一开始还是镇定的,但随着秦雪椰越咳越猛烈,她终于还是下决定不能放任她下去。
想到这里,秦白桃立即转身。
秦白桃犯了个致命的错误!秦白桃在秦爸爸收养她的第一堂课时就曾经说过,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你的敌人。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秦雪椰揉身而上,左手朝前,右手朝后。典型的格斗术擒拿手——她欺身而上,左手成爪直接捏上了秦白桃的第二节脊柱。
这里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旦捏断必死。所有人都知道雪椰的视力超群,是秦父手下最得意的鹰眼狙击手。却忘了雪椰的人体近身术也学的非常好,她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个位置在哪儿,她需要的只是秦白桃的一个松懈。
秦白桃这个人疑心病极重,又自傲无比。自己身体差,身手也弱了很多,连普通人都不如。捏断脊椎需要力,但她根本做不到,只能试试借力了。
秦白桃感觉到身后而来的破风,她瞬间回头。但已经晚了——雪椰已经极精准的捏住了她穿着纯黑休闲服的第二节脊椎,只闻‘咔嚓’一声,雪椰面露狠辣的凭巧劲卸了秦白桃的椎骨。
秦白桃喉咙发出‘嚯嚯’两声,身子晃了晃。趁着秦白桃恍神的瞬间,雪椰将秦白桃腰间的那把二十厘米长,从不离身的军刀抽了出来。
这把军刀不是普通的军刀,刀刃占了刀身三分之二,刀身也极厚,最厚的地方甚至有五毫米。刀头的弧度极弯,这是因为在急速格斗时,只有这样才能贴合手臂将击杀范围扩到最大。
刀柄是小牛皮所缠绕,上面已经被握的起了层油浸。刀鞘还在秦白桃的腰间,刀身已经握在了雪椰的手中。
雪椰没有半丝停顿的挥出了最后一刀,眉宇间一派安然。她就连杀人时都是极度沉默的——秦父制造出来最得意的一件杀人机械。
秦父没有想过自己最后也是死在这个沉寂的杀人工具手里。但转念一想,也算是求仁得仁。如果一个曾经的特工,现在的杀手之父,不是死在杀手手中而是老死。那也是另外一种耻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