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那股钻心的疼就铺天盖地般的朝着阮半夏袭来,她用力的拧了一下眉,微微抬眸,看见夏钧尧紧皱的眉头,她赶紧松开眉,伸手抓住了夏钧尧的手,“你回来了?”
夏钧尧轻轻的点点头,“嗯。”
忽然又觉得不对,他看着她,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阮半夏其实没怎么睡得踏实,半梦半醒的,一会儿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躺在医院里,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回到了这个时代,可夏钧尧不在她身边,只有心口的疼,让她还能意识到,自己在这里。
她没敢跟夏钧尧说自己疼,只是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因为,我睡着以后,忽然觉得口渴,就醒了一次,见你不在,就知道你肯定是出去处理事情了。”
夏钧尧这才缓和了脸色,一只手被她抓住,一只手就轻轻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还很疼吗?”
阮半夏摇摇头,“没那么疼了。”
是吗?
没怎么疼,为何睡着了都出那么多汗?为何睡着了,眉头都隐忍的拧着?
夏钧尧弯腰,在阮半夏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好,等你伤好以后,我就带你回大祁。”
“嗯!”阮半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的赌坊和酒楼,他们有没有给我照顾好,要是生意萧条了,看我回去扣他们工钱!”
一说到工钱,夏钧尧忽然就想到暗道里的那些金银财宝,那些东西是不可能在留在西域的,他必须全部带回大祁!
“夏夏。”夏钧尧低低的笑了一声,“等你还一点了,我就带你进暗道,你选几个你喜欢的珠宝把玩可好?”
“啊……”阮半夏不高兴的扁扁嘴,“我还以为你攻下了西域,那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呢。”
抬起眉,见夏钧尧怔住了,阮半夏抬起手,笑着掐住了他的耳朵,“好啦,我逗你的!能选几样,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都把西域打下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夏钧尧皱眉看着她,“要不,那些东西就都给你,不上交国库了。”
“哎呀,都说了是逗你的,你怎么能当真呢!”阮半夏掐住夏钧尧的手倏然用力,“别当真好不好?”
夏钧尧也没挣扎,没反抗,就让她那么掐着,看着她的视线,越发温柔,“好,你说什么都好。”
“啊……”心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阮半夏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掐在夏钧尧耳朵上的手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额头上刚刚被夏钧尧擦掉的汗水,立刻又渗了出来,她疼得整个人都蜷在了一起。
“夏夏!”夏钧尧忽然心里一乱,也不敢动阮半夏,只能看着她干着急,“怎么了?哪里疼,你说出来!”
“嘶……”阮半夏艰难的忍了忍,好不容易等着那股疼痛的劲过了,她才大喘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夏钧尧无力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能刚才一下扯住了背上的伤,所以忽然一下就疼得厉害……”
她这样解释,夏钧尧不相信,真的不相信,见她捂住胸口,夏钧尧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夏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胸口疼?”
“啊……?”阮半夏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啊,胸口不疼,后背疼,只是……我的手没办法捂住后背,就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是吗……
阮半夏不说,夏钧尧也不能那么肯定,毕竟太医也说了没事,但……不管谁说阮半夏没事,夏钧尧还是在心里不相信!
累了一天,已经入夜,夏钧尧吩咐宫女们烧了开水,因为阮半夏行动不便,又不宜让伤口沾水,夏钧尧便让宫女们在正殿里放了一个大桶,把洗澡水准备好以后,便遣走了所有的内侍。
他先把阮半夏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脱光,看她只穿着一件肚兜害羞的裹在被子里的样子,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躲什么?我不是没见过。”
阮半夏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努了努嘴,“看过怎么了?难道看过,就不值钱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
夏钧尧笑着摇摇头,走到水桶边,在热水里拧了一张帕子,又走回床边,将阮半夏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他轻轻的给她擦拭着。
那专注的眼神,细致的动作看得阮半夏的心里一荡……
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她还真想把她家王爷按在床上,霸气的把他给啪啪啪了!
可惜啊,这种想法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发誓,等她伤好了,她一定要对夏钧尧来一次粗暴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蹂躏这个王爷了!
夏钧尧忽然抬起眼皮,睨了阮半夏一眼,见她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他勾起唇,低低的笑,“干嘛色眯眯的看着我?”
“呃……”阮半夏怔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茫然的问,“我有这么明显吗?”
夏钧尧低笑了一声,将她这只擦好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将她摸着脸的手,抓在了掌心,沉寂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以为呢?”
阮半夏郁闷的翻了翻眼皮,忽然,她又将视线转到夏钧尧的脸上,哼了一声,“你是我男人,我想什么时候色眯眯的看你,就什么时候色眯眯的看你,难道不行?”
“呵……”夏钧尧低笑出声,一边擦着阮半夏的手,一边说,“行!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
他话锋忽然一转,犀利的视线扫向阮半夏,“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这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哪天也这样看着别的人,我就把他给杀了!看你还敢不敢!”
“怎么能这样!”阮半夏不干了,郁闷的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是没抽动,她就瞪起一双眼睛看着夏钧尧,负气的说,“我看女人也不行吗?”
夏钧尧干脆果断的回答她,“不行!”
哼……
小气的男人!
小心眼的男人!
哼……
不过,她喜欢!
“好了。”夏钧尧放下阮半夏的手,轻声道,“趴下,我给你擦背。”
“哦。”阮半夏乖乖的顺着夏钧尧的手,慢慢的趴在了床上。
夏钧尧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重新拧了帕子,走过来,将被子掀开,轻轻的,慢慢的,避开她的伤口给她擦拭着身子。
背擦完了,他的手指轻轻的解开阮半夏的小肚兜,柔声道,“现在转过来。”
“啥?”阮半夏直接愣住了,脑袋枕在枕头上抗议道,“前面就不用了吧!”
夏钧尧轻笑了一声,“你不是爱干净吗?一天不洗澡就觉得不舒服吗?现在,我亲自伺候你,你还别扭个什么劲?”
“不是……”阮半夏郁闷的扁了扁嘴,“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还不好意思!
夏钧尧站起身,拧了帕子走回来,看见阮半夏还趴着一动不动,他伸手就去翻阮半夏的身子,阮半夏不受伤就敌不过夏钧尧,现在受了伤就更不是对手了,硬生生的被夏钧尧像翻王八一样的给翻了过来。
她咬了咬唇,伸手一把抢过夏钧尧手里的帕子,干笑了两声,“我自己来。”
夏钧尧的脸色骤然一沉,狠厉的视线唰的一下扫在阮半夏的脸上,阮半夏竟觉得那目光比她背上的伤更疼。
她咽了下口水,弱弱的把帕子还了回去。
夏钧尧接过帕子,忽然勾起唇,笑了一声,扯开阮半夏身前的被子,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身前。
娘呀……
就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味道,阮半夏别过脸,不敢看夏钧尧脸上的表情,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
感觉着温热的帕子在自己的皮肤上慢慢游走,她稍稍转了一下脸,偷偷的瞥了夏钧尧一眼,见他低着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擦拭的动作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眼了。
人家貌似只是为了擦拭而已……
“那个……”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
夏钧尧没有抬头,拿着帕子的手擦到了她的小腹,正准备往下,阮半夏忽然叫出了声,“我的好王爷,你就饶了我吧,这里我自己来,自己来,好不好?”
夏钧尧掀起眼皮,看着阮半夏本来苍白的脸,现在正红的像颗樱桃,他也知道阮半夏已经不好意思到了极限,他掀起被子,将阮半夏的身子盖住,走回去拧了水过来,将帕子递到了阮半夏的眼前。
阮半夏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帕子,藏在被子里,自己给自己擦拭着下面。
“呼……”总算完了。
阮半夏把帕子递还给夏钧尧,便躺在了床上。
夏钧尧把帕子扔进木桶里,转身给阮半夏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还有……肚兜,又走回来。
阮半夏看着他手里的衣物,眼皮都快翻过去了。
“我给你更衣,完了,舒服的睡一觉。”
人家王爷都这么说了,阮半夏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夏钧尧一件一件的帮自己穿上,总算一切真的彻底结束后,阮半夏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等着夏钧尧出去,洗了澡回来以后,她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钧尧,忽然,坏坏的笑了一声,“今晚,你要跟我睡吗?”
夏钧尧脱外衣的手一顿,转眸睨着她,“不然呢?”
阮半夏嘿嘿的笑了一声,身子朝里面移了移,很是欢迎的笑道,“来来来,快来!”
夏钧尧莫名的皱了一下眉,不知道阮半夏这时候怎么变得这么殷勤,他把外衣扔在一边,走过去,躺在阮半夏的身边。
阮半夏掀起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夏钧尧的身上,她咬着唇轻笑了一声,那只不听话的小手就开始朝着夏钧尧慢慢的摸去……
夏钧尧眉头倏然一拧,转头一下看着她,“你……”
阮半夏笑得很坏,连眼底都是浓浓的笑意,“我什么啊?”
夏钧尧咬了咬牙,什么什么呀!
这时候跟他装傻,她那只小手……小手……
“呼……”压抑着那股躁动,夏钧尧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那只不听话的小手,警告道,“你要是再乱来,你信不信我办了你!?”
“不信!”阮半夏得意的勾起了唇,眨巴眨巴眼睛,贱贱的笑道,“人家受了伤,你怎么忍心呢……”
呼……
夏钧尧除了喘大气,还能怎么办呢?
就像阮半夏说的那样,他怎么可能在阮半夏受这么重的伤时,还对她做那种事。
除了忍……还是忍,也只能忍。
“好了,别闹了。”夏钧尧抓住那只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面对面的看着阮半夏,脸忽然靠近,在阮半夏的唇上轻轻的印下一吻,他的唇贴着她的,温柔道,“玩我没什么,要是把你自己玩出火来,就真的麻烦了。”
阮半夏看着夏钧尧,心里就像被一只小猫爪子,轻轻的挠了一下,痒痒的,她浑身一个激荡,脸一下就垮了下去,郁闷的看着夏钧尧,“完了,已经有火了。”
夏钧尧低低的笑了一声,伸手轻轻的搂住了阮半夏的腰,“睡吧。”
睡吧……
这个时候阮半夏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还真是,自己挖的坑,忍着也要挺过去!
夏钧尧见阮半夏睡不着,就那样看着自己,他便跟阮半夏聊天,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夏夏,你想见他吗?”
阮半夏皱眉,“谁啊?”
夏钧尧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俊生。”
叶三哥?
阮半夏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夏钧尧的脸色,见他说的很平淡,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她咬了咬唇,笑道,“你想让我见,我就见,你不想让我见,我不见就是。”
这话说的,好像见不到叶俊生,就是夏钧尧不让一样。
夏钧尧想起今天叶俊生跪在地上的样子,他心里也微微有些难受,毕竟,他们还是做了十几年的亲兄弟!
虽然叶俊生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如果以后知道了呢?
“他想见你,那你呢?想不想见见他?”
阮半夏抬起手,捏了夏钧尧的鼻子一下,“看你小气的,这个问题需要问几遍?我都说了,你想让我见,我就见,你不想让我见,我就不见,我的好王爷,别这么小心眼不行吗?”
小心眼?
夏钧尧确实觉得自己面对阮半夏时,他的心眼比针还小,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低眉睨了阮半夏一眼,笑着将她搂进怀里,“睡吧!”
咦……
要说这事的人是他,现在不说的人也是他。
他都还没说到底让不让自己见呢!?
阮半夏无语的扁了扁嘴,闭上了眼睛。
月亮高挂,夜风徐徐……
深夜,最是人睡得熟的时候,阮半夏的心口忽然一阵剧烈的抽痛,她从梦中一下被疼醒,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忍的叫出了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