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白骨堆山,脚踩着焦土腐躯,眼前是血海无尽,连暮色染上哀婉的静谧。
襄离却在这样压抑的景色中,因为那抹白而涌生欣悦。
她开心的一边朝着湖泊奔跑,一边高声喊着,“师父!”
师父,我在你的梦里,找到你了。
可是无论她怎样喊,都没有人回应她。
襄离停下了脚步,怅惘的想着,是离得太远了,所以听不到吗?
她眨了眨眼,虽然已经跑到了湖边,可是她也可以渡河过去的啊。
湖心小岛,呜咽的笛声如泣如诉,伴随着腥气的风,低低传来她的耳边。
音乐是情绪的表达方式,这样的笛声,便好像是忍着剧痛,把撕裂的伤口敞开给人看。
哀伤又迷茫,痛苦而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处生,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眼前只有荒唐狂乱的残杀景象,似乎杀戮与鲜血是自天地诞生以来就存在的。
可是他本性却是抗拒这一切的。
然而抗拒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不知道如何去阻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连他自己,都逐渐被这样的凶戾之气所感染,所填-满。
柔-软的心逐渐变得冷硬起来,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血液飞溅,残肢落地。
杀杀杀杀,他逐渐习以为常了这一切。
可是他的确是想要得到救赎的,却不知道如何求救,便用白骨削成的短笛,悄悄地诉说。
把一切不为人知的伤口,敞开给人看。
襄离尚且不知道笛声背后的意义,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接近他。
血海啊……
她的眉头打起了一个结,鲛人也不是不能游过去,只是有些脏兮兮的。
“喂,便宜老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沉默一片,那懒散的末代海神似乎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进来。
哦,想起来了,这是入梦啊,海神之泪还留在身体上呢。
总不会真的要游过去吧?襄离捏起了鼻子,希望出水的时候,不要太臭,谁让这个地方连个桥都没有呢?
这个想法不过是一闪而过,她正要投身入水,却发现一道虹光倏忽出现,横跨了整个血湖,连接了岸边与湖心小岛。
这是彩虹桥?
襄离试探着踩了踩,发现居然是可以上的去的。
难道在梦里,是可以心想事成的?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微微眯起了眼睛。
踩在光上,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脚下是琉璃砖一样的触感,随着脚步的移行,发出清脆的声响。向下看却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湖中的涟漪和翻涌起的气泡。
湛蓝的衣袂翻飞飘舞,她像一抹流光,闯进了这个昏暗压抑的世界。
湖心的小岛并不大,却连泥土都是暗红的颜色。
微巳坐在嶙峋的枝桠之间,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素白色手指偶尔抬起,那支短笛按在淡色的唇间,呜呜发出声响。
襄离眨了眨眼,难以将眼神从他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