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宫星陷入了沉默和怀疑。
夏油杰却只是沉默的坐在床边,双手垂在腿间,有些皱的长发拧成一绺一绺,乌黑的发亮,却显得格外狼藉。
有人想要害你。
我做出了我的选择,无论这是对是错。
我想保护你。
我按照她的指示,不断地扩张着势力,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最后,只要静待着时日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我又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
你会讨厌我我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却始终在逃避。
即使如此,我想见你。
黑宫星怔怔的看着他颓然的神色,心里的不解没有一丝减少,迷雾甚至越来越多。
但他原本的不安和迷茫在这一瞬间,却忽然停止了扩散。
如果只是想见我的话,他站起来,用不熟练的软若无骨的稚嫩的手,捧起夏油杰垂着的脸,纯澈到宛如一泓溪水的灿金色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夏油杰盛满疲惫的眸子,那你见到了,现在想做什么呢?
低头久了,忽然被抬起,还是往另一边抬起,被牵引的侧颈的肌肉都在隐隐作疼。而脸上小小的手掌传来的触感却是那么温热柔软,舒服到会落泪的程度。
夏油杰被双重感受夹杂着,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心脏也是擂鼓般跳动着,话语不自觉就照着对方的吩咐,直接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想让你留下。
那我要走呢?
送你回去。
是么。
黑宫星得到答案,也便松开了手。
夏油杰在脸上的触感变空的那一瞬间,差点想出手重新抓住对方的手按在脸上,幸好被理智及时阻止了。
想起刚刚怔了神的行为话语,夏油杰轻咬牙关,懊恼却又无可奈何地开口:太快逃出去,你会被那些高层抓过去问的。过一周吧,一周后我们要为新人举办一场聚会,那时的防备会比较松懈。
黑宫星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又摇摇头:一周的话,大概不够。
夏油杰不解:嗯?什么不够?
当然是搞清楚你想干什么啊。黑宫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道,你不是正在迷茫这个吗?
诶?
夏油杰愣住,大脑迟钝的运作了半天,才能恢复思考,但是,我
夏油学长不对,夏油杰也不太好,黑宫星自顾自呢喃了一会,随后还是不太满意的做出了选择,夏油姑且这么称呼你吧,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连学长都不愿意叫了吗?
夏油杰苦笑了一声:啊,我知道。
黑宫星一本正经地看向他:既然这样,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之前做出来的所有叛逃行动,都是在诅咒师有意的暗中操控下,被命令着做出的行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想办法恢复你的理智,然后带你抓到幕后黑手,一起回高专和夜蛾校长认错。
夏油杰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解释道:但是,至今为止,我做出的行为都是出自于我的本心
黑宫星叹了口气,盘起腿坐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的本心呢?
我很确认,我想保护你,夏油杰垂下眸子,放在床边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被子,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的场景,也不想再次感受到那样的无能为力但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即使会违背你的意愿,和你走上对立面,我也想坚持我的选择,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这样的话,没有那些令人厌恶的普通人,你也不会受伤了。
黑宫星对他的话提出了发自内心的不解:照你这么说,你的本心全都是保护我,那你怎么可以把我带到这里来。刚刚还说杀了我这样的话。
夏油杰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笨拙地回答:我那是在吓唬你,不想让你对我、对我们没有戒心,一不小心被人暗算。
黑宫星仍然很不解:但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说了,夏油杰不知是羞恼还是尴尬,艰难地吐出话语,我想见你,所以,我顺着她说的,把你带了过来。
你很奇怪,黑宫星皱着眉,你不觉得你的行动就像是拼命地想要为自己辩解,辩解你对我并没有恶意,或者说你是在为了我才做这些,希望我不要误会你这样吗?
夏油杰仿佛被戳中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脸颊的热度在不断上升: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黑宫星仍然是皱着眉,但是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神色之中的莫名难堪后,微妙的叹了口气。
夏油学长虽然这么叫很不合时宜也很奇怪,但其他称呼好像也不太适合,就这么再叫你一次吧。
黑发的幼童那双澄明透彻至极的金色眸子,轻轻的、轻轻的投下了几分动摇,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小石子,尽管总体还是不起波澜,但被投下的地方却起了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涟漪。
夏油学长。
黑发的幼童平静的、单纯的,还带着一丝求知若渴的询问着。
你是喜欢我吗?
夏油杰被他的话惊到,有一瞬的失态,然后才扶额垂头,黑宫星,别开玩笑,我们在谈正事。
黑宫星眨了眨眸:哦。
他只稍思片刻,就继续道:那我就认为是夏油前辈您想在我心中保持着良好的前辈形象吧,既然这样,那您不会伤害我,会一直保护我对吧?
夏油杰有一瞬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嗯。
那么,黑宫星对他笑了笑,接下来我留在盘星教的时间里,请您保护好我的安全了。
夏油杰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从内部找出盘星教的弱点和不足,黑宫星无辜地张开手,又合上,然后从外部一举击溃。
黑发幼童单纯地笑着反问:您不会因为这种事杀了我吧?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