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餐盘和我藏起来。]
岳歌妄很显然没理解白琅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笑着拿起圣书,摊开书来,对白琅笑道:你想听故事吗?
嗷呜。
[啊啊啊你别说话了,我看见那个女人的裙摆了!!]
白琅的焦虑没有影响到岳歌妄,不过她还是站得端正,捧起圣书一字一句地念起来。
可惜白琅压根没心情听。
岳歌妄现在站在梳妆台前,遮住了白琅和饭盆。而白琅仗着自己是隐身状态,没人看得到,就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抬头看向天窗处。
那小小的天窗里,垂下一缕火红色的头发!
而再仔细一点看,就能看见一权长老紧抿的嘴唇,和苍白的脸。看得白琅心脏激烈地跳动,大脑极度亢奋,甚至于都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
一权长老打量了屋子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岳歌妄身上。她看了许久,以至于岳歌妄书都翻了好几页,她才慢慢离开。
天窗合上。
白琅见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放松下来,整只狼像流体一样瘫在桌子上,精疲力尽。
岳歌妄见此,笑着放下书来,戳了戳白琅的肚皮,好笑地问道:去做什么了,居然累成这个样子
白琅刚想说话,就瞧见天窗又动了!
她的表情过于人性化,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顶,以至于岳歌妄也好奇转头,看向房顶。
和天窗外的人来了个对视。
一权长老也没想到岳歌妄会抬头,当下有些被抓包的窘迫。她连忙合上天窗,离开了这里。
看来不会再回来了。
比起这个,白琅更担心岳歌妄。
她现在双手捏得死紧,依旧呆呆地看着天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就这样长久的静默,也能看出岳歌妄状态不对劲来。
她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化成人形。
岳歌妄还呆呆地看着天窗,悲伤的愤怒皆有之,最后都化作了难受。这种难受不像往常一般,可以轻易消除。她很努力地回想那些快乐的过往,却依旧驱逐不了心头的感受。
这叫她很难过。
就在此时,背后贴上温暖的躯体,紧接着,一双手遮住了她的视线。岳歌妄下意识地眨眼,却听见了白琅的声音:别看了。
她说:看久了眼睛会酸。
就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叫岳歌妄心里又酸又涩。她感觉自己有很多委屈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却又好像不会说话了一样,吐不出一个字来。
白琅察觉岳歌妄更加失落,当即只能岔开话题,吸引岳歌妄的注意。她说:你帮我找两件衣服来?
这句话说出口后,白琅发觉到怀里的身子僵住,萦绕在岳歌妄身边的悲哀氛围也消失。只见女孩子耳朵通红,捂着脸挣脱了白琅的怀抱。
她头都不回地奔向衣柜,正打算找衣服给白琅呢,有人敲门了。
咚咚咚
魔音贯耳,白琅下意识地变回狼的模样,凑到岳歌妄的身边。
岳歌妄也停住找衣服的动作,她把衣柜门给关上,收好白琅的午饭之后,这才冷声道。
谁?
门外之人的声音传来,比岳歌妄的声音还要冷:圣女,是属下。
门外正是一权长老。
闻言,岳歌妄脸色再次苍白。她不带犹豫,直接把白琅放在了圣书上。这才疏离地笑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属下怀疑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圣女的房间。
这句话落下,门也自动打开。拄着权杖的一权长老,就这么慢悠悠地进了屋里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堆侍女。
等人全部进来后,一权长老对着侍女们吩咐道:给我找。
只见侍女们微微点头,便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开始寻找。岳歌妄见此,脸色更加难看,她直接伸出双臂,拦住众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柳眉倒竖,脸上难得出现怒意:这是我的房间,谁给你们的权利,来搜我的屋子?
圣女殿下。一权长老语调不变,甚至于平淡。她说:身为圣女,情绪不可外露。戒骄戒躁,方能供奉人圣。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对着侍女们吩咐道:继续找。
你要找什么?
岳歌妄看着侍女们再次动作我,胸膛起伏不定,最后只能对一权长老怒目而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或没有,找一找不就知道了吗?
一权长老依旧云淡风轻,可这种态度,却实实在在激怒了岳歌妄。她失去了以往的风度,直接伸手向厚厚的圣书,眼看着就要把书给抱起来。
而白琅眼疾手快,一个跳跃就轻巧地落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圣书到手,岳歌妄直接翻开,将圣书撕了个稀巴烂。纸张纷纷扬扬落下,好像为房间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人的动作就此凝滞。
甚至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一权长老看着散作一地的碎片,语气满是失望:圣女毁坏圣物,罚去净身池三天。
去什么净身池。岳歌妄一边笑,一边撕手里的书:你大可以再换一个圣女,直接把我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她的脚下堆起一座小小的纸山,整个人却无比自在。好像是终于挣脱了脖颈上的枷锁一样,说话都要快活些。
你舍不得杀我的。
岳歌妄笑得开怀:你还没有到传承八段,你还没有成仙,你还没有见到人圣。
你舍不得杀我的。
闭嘴!一权长老很明显动了怒,她身上闪烁着橙色光晕。片刻之间,又熄灭掉。就在白琅以为她心情恢复的时候,它额间白光一闪。而原本趴在地上收拾的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地。
没了呼吸。
全部侍女,在片刻之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这么没了呼吸!!
一木说过,天机阁里修为最次的人,都有传承者四段!
而现在,一权在瞬息之中,夺了她们的生命!
白琅抬眼,只觉得一权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这天机阁就是圈住一堆鲜活的生命,供给这几个恶魔玩乐取笑罢了。
叫什么天机阁,叫地狱底还差不多!
而岳歌妄在看见侍女全部死掉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琅,发现白琅依旧好端端地站着,愤怒和恐惧好似后浪,将她淹没。
她看着满地尸体,怔然不知作何反应。
好半晌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颓然跌坐在地,犯错的是我,你为何又要牵连无辜。
她们并不无辜。一权长老十分冷漠:他们没有把你看好,叫你养成了现在这个骄纵的性子,她们该死。
究竟是谁该死?!
岳歌妄双目赤红,好似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彻底失态:该死的是你们,是你!!
一权长老却云淡风轻地转身,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