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以后,他才红着眼抬头,看向木吾老师,艰难地问道: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木吾老师微微一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好孩子。
紧接着,这才看着白琅一行人,慢慢说道:我等天地灵物,自然要回归天地。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抬头看向夜空,缓缓地叹了口气:只是,回去的法子,我却一直没有找到。
为师花费了千年光阴,只知道我们会为拯救天地死去。却不知道,我们要如何死去,才能拯救天地。
只见他缓缓低头,郑重地扫过白琅一行人,带着恳求说道:你们,能替老师找一找吗?
他说:老师现在,已经寸步不能动了。
言辞恳切,叫白琅等人压根没有机会拒绝。
不知不觉之中,她也红了眼。最后只能无声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她说:我会的。
我会如您所愿,让您不留遗憾。
木吾老师见白琅终于松口,缓缓一笑:好孩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的身影消散。看来是韵力难以支撑,只能褪去。
可落在白琅等人的眼里,那就是木吾老师随风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看着木吾老师的方向,长久无言。
最后,还是岳歌妄上前一步,对着木吾老师虔诚地拜了拜,能遇见前辈这种舍己为人的人,是苍生之福。
她这动作唤醒了白琅一行人,只见白琅四人齐步上前,纷纷停在岳歌妄身边,紧接着,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老师,学生受教了。
四道声音异口同声,在安静不已的须弥间,格外震慑人心。
岳歌妄看着他们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没有让自己过多的沉溺于悲伤中,而是盘坐下来,努力分析接下来的路。
白琅眼睫依旧湿润,可她不曾察觉。而是一脸严肃地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去无生界看看,还要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
她说:连木吾老师都不知情,或许是要我们自己找。
嗯岳歌妄看了一眼白琅,接替道:现在无生界也进不去,那就只能从圣徽身上套了吗?
我估计不行。
元鹊不容乐观地说道:圣徽一心想要弄到苍梧之灵,肯定不会给我们说这些事情。
可除此以外,我们还能问谁呢?
阴衾皱眉,抛出这个问题以后,几人再次无言。
白琅也满心沉重地坐着,正努力思考,想着破解的法子。
就在这个时候,岳歌妄突然开口,犹豫地说道:如果能够再见到汪尧前辈就好了。
她说:汪尧前辈既是初代天选者,又一心为民,肯定愿意帮助我们。
这句话落下,骆绀却叹气道:只是汪尧前辈早已身死,哪还有什么法子?
唉
重重的叹气声,叫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白琅却灵光一闪,高兴地说道:汪尧给我留了件宝贝!
她眼睛放光,一个鲤鱼打艇,从地面坐起身来,急匆匆地跑向竹屋,还不忘分神,对元鹊等人解释道:他给我留了一张宣纸,说上面有拯救苍生的法子!
听得白琅这句话,其他几人也不再坐着,而是跟在白琅的身后,一起奔向了竹屋。
碍于主竹屋设有屏障,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入内。就连岳歌妄,也和元鹊等人呆在一起,在竹屋外面等着白琅。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他们才站稳,白琅就拿着宣纸出来了。
只见她一抖擞,被不知名画符填满的一张宣纸,就这样展开。
四周陷入寂寞,白琅双手举着宣纸,脑袋却从后面探了出来,兴致勃勃地询问道:我不认字,你们说说这上面说的什么?
许久没有听见回应,白琅抬眼看过去,才发现每人都一脸茫然。每一张脸上,似乎都写着四个大字
我是文盲。
得,看来他们也不认识这里的字。
白琅悠悠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收起宣纸,另外想办法的时候,岳歌妄犹豫着开口,说道:这个文字,应该不是我们现在学的。
她说:或许是一千年前,他们特有的文字。
经岳歌妄这么一分析,就连骆绀也不住点头,说道:有道理。
谁料白琅却摇摇头,并不是很乐观,她说:很早之前我问过钦原,它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没准钦原是只文盲鸟呢。元鹊蹙眉,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还是阴衾及时开口,叫元鹊转移了注意力。他提议道:我们去找江风前辈?
他说:如果江风前辈也不认识的话,那事情或许有些难办。
好。
白琅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小伙伴说道:那我们也别再拖延了,出发吧。
嗯。
只是片刻的时间,他们就从须弥间里离开,回到了林子里。
因为对于弄清真相十分迫切,所以白琅一行人也不废话,一起坐上了竹叶青的脑袋,朝着络才处赶去。
这还是岳歌妄第一次坐在蛇头上赶路,当下新奇地四处打量。虽然周遭一片漆黑,但也耐不住她兴致高昂。
看着她这么开心,元鹊十分罕见地没有阴阳怪气,而是感叹道:还和我们一行人中,有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岳歌妄。
他说:否则只怕以我们这几个榆木脑袋,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听见元鹊的夸奖,岳歌妄下意识地坐得端正。她的脊背微微挺直,后脑勺靠着白琅的鼻尖,郝然道:我也没做什么。
别谦虚呀。阴衾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白琅那木头脑袋,可能根本想不起来汪尧还留了东西给她。
就算想起来了,也只会对着宣纸抠脑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连高冷如骆绀,此时也颇为自持地点头,对阴衾的话表示肯定。
虽然岳歌妄被夸,白琅也感到开心。只是自己连带着被嘲讽,却叫她拳头发痒。
当下她也不再忍耐,而是扬起下巴,意气风发地对阴衾说道:你们夸人就夸人,干嘛损我呀?
不是我们损你。
元鹊盘腿而坐,右手手肘靠在大腿上,手掌着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你就是这么笨。
白琅无语,索性不搭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