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云苏越穿着粉色宫女装出现在萧勾玉面前,眼神定定地望着她的大小姐:“大小姐,别怕。”
萧勾玉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掉下来。
阿越是她五岁的时候,娘亲领回来的,那时候她还是个糯米团子的大小,腿短短的,跟在萧勾玉后面,软糯糯地叫着她:“大小姐,大小姐”……
娘亲命人教她武功,让她以男儿身出现在人前,跟在萧勾玉左右。
后来,阿越个头拔高了,声音因为服药,变成男儿的声音,清清朗朗的干净嗓音。
可萧勾玉不愿意,她觉得她能保护自己,就算是阿越以女孩子身份跟在她身边又有什么?
她逼着云苏越穿女装,逼着云苏越用女孩子的声音说话,云苏越却不愿意。
萧勾玉从小在宫中受尽欺负,没人保护她,云苏越好不容易学了一身本领,怎么能让她再受委屈?
她跪在地上:“大小姐,属下愿意为了您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直到死。”
萧勾玉不理解,女孩子身份陪在她身边,不是更好吗?
她不知道的是,云苏越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在日日陪伴中,云苏越愈发的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是个真正的男儿身。
所以,师父问自己,是要以男儿身陪在她身边,还是女儿身陪在她身边,云苏越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她希望,自己可以以男儿的身份去爱她。
现在,她要恢复女儿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保护她的大小姐。
可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满脸憔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浓郁的哀伤。
她不快乐。
云苏越想带她走。
萧勾玉拒绝了。
“阿越,我不能自私,我不能害了祖父还有萧家。”在萧勾玉被册封皇后的当天,云苏越等不及了。
她要带萧勾玉走。
萧勾玉有苦衷,云苏越理解。
她看着册封大典上,穿着华丽的皇后吉服,大红色的凤凰于飞婚袍,头戴四凤华冠,清冷的面容上带着端庄。
“德宝元年四月,钦奉皇上圣旨,册立萧丞相孙女萧氏萧妡妡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
将皇后册书宝玺一一按流程走后,按南朝祖制,皇后是需叁跪九叩等繁琐内容。
因赵褍不想萧勾玉太累,所以省了那些规矩,按照民间规矩来。
赵褍牵着萧勾玉的手,两人在大殿上,司礼唱喏:“羣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新人行礼,拜天地——”
他们俩拜了天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新人拜高堂。”
先皇先皇后已死,拜的是他俩的牌位。
“千秋共岁里,恩爱更天长,夫妇对拜。”
赵褍与她跪在喜团上,向彼此一拜,叩在地上。
起身后,他忍不住展颜,“妡妡,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司礼高声唱喏:“礼毕——”
萧妡妡住进了未央宫,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本以为日子终于要好了起来,直到仲夏,大理寺突然接到了一桩大案子,有人状告当今丞相萧卿和。且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有,如今人已经在刑部的大牢里了。
云苏越去查了,告诉心急如焚地萧妡妡:“有人状告丞相大人私吞官银,卖官,且证据已经到了大理寺卿手上,这在南朝可是大罪。如今丞相大人被革职,萧家满门下了大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小姐。”
萧勾玉捂着发闷的胸口,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祖父为人严明,待人处事皆宽厚,怕是有了什么疏漏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阿越,我们现下最不能慌。我得赶紧想个法……”
正说话间,萧勾玉突然觉得头晕气短,眼前一片昏暗,差点晕厥了过去。
云苏越急忙请了太医,太医院院判急急忙忙赶到,一诊脉,差点没当场驾鹤西去。
“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已经怀上龙胎一个月了,只是这几日急火攻心,怕是动了胎气,让老夫给皇后娘娘开上几副药,好好调理便好。云姑娘,你随老夫去拿药吧。”张太医摸了摸山羊胡子,笑眯眯道。
云苏越有些气恼,却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萧勾玉,轻手轻脚地跟着张太医出去。
赵褍下了朝听闻萧勾玉有喜,忙赶了过去。
萧勾玉醒了,正喝着药。
云苏越站在她旁边,敷衍地行了行礼,赵褍没搭理她,直勾勾地看着萧勾玉平坦的小腹,突然笑了。
萧勾玉一口气将药喝完,将碗递给云苏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褍猝不及防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