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一直占据上位, 自认为被江玥需要依赖, 所以无知无畏吧。他琢磨着, 既然小兔子可以,那小猫小狗呢?小猫小狗是不是也能处一处?
直到玥玥藏药被发现、逃跑计划败露,我才知道, 这小家伙人畜无害的天真外表下,原来藏着这么多心事。
也是那时候开始,我慌了。我意识到你说得没错:兔子急了会咬人。
傅鸿与的思想观念是从那时开始转变的。他对江玥的感情, 也从不具备唯一性、到只想要这个人。
江玥不是他的消遣、不是好玩的解压工具,是他想好好对待的人。
然后呢?易胜天边听边点头附和,后面的剧情,应该都是我了解过的了?
后来?后来学着科学养兔了呗。
烟越抽越没意思, 傅鸿与索性摁灭,以茶水漱口。
如今发现,养兔子也是一门学问。
既然都科学养兔了,那你现在又在干些什么。易胜天俨然一副教导主任的姿态,我教你的方法都是有用的吧?有用你为什么不照着我的方法来,非要做大死?
你是觉得小兔子现在对你的感情够深了,可以搞一搞事?
傅鸿与盯着手上的茶杯,思考了四五秒,随后放下。
我有我的打算。
易胜天笑了:什么打算?再这样折腾下去,要么兔子逃走、保留一线生机,要么被你折腾死,不是颓了就是废了。
何必呢?明明也喜欢着江玥的天真可爱,却非要将他折磨成这样
随你怎么说。作为局外人,你或许看得很透,但不好意思我在最高层。
傅鸿与卖弄着神秘,转而换了话题。
不说兔子了,说说调查进展吧:有新的线索和发现没?有没有找到老狐狸和林女士在暗地勾搭的证据?
没有,毫无进展。
易胜天摇头,也掐了烟。
太晚了。老狐狸去年就琢磨着退休收手,许多本该存在的蛛丝马迹,如今都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假若老狐狸真的跟林女士一起干倒货的活儿,那他和林女士的关系就是突破的关键肯定会好好藏着、不让我们发现的。
傅鸿与对易胜天的回答毫不意外。
这几天,他也是一筹莫展,在书房里闷了好些日子。
办法也不是没有。
傅鸿与用手指轻巧着沙发扶手,在上面打出节奏。
一定要抓住老狐狸的马脚。这已经不是解决投毒案、为傅家洗刷冤屈的问题了;替玥玥揪出弑父凶手、让那该死的老混球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
易胜天明白傅鸿与的打算。事到如今,肯定不能劝傅鸿与、劝傅家停止对易常仁的追查。
什么方法?说来让我也听听。易胜天正坐,虽然我是易家的人身上流着易家的血,但我们利益是一致的;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助。
不用你帮。
傅鸿与神色变得犀利,看着锃亮的皮鞋鞋尖,出神冷笑。
同归于尽而已,用不着帮。
夜晚九点。
江玥从浑浊梦境中醒来,觉得头痛得几欲裂开。
应该是睡太多的后遗症?好比电脑长时间休眠后、再唤醒会卡顿,江玥现在是思绪缓慢、大脑运转困难的状态。
他也不想睡了又睡,仿佛在床上生了根。可除了睡觉之外,他不知自己还能靠什么方式、来逃避现实?
他坐起来,第一反应还是找手机。本该放在床上、他伸手一摸就能摸到的手机,转头一看居然被放到了床柜上,插着充电器充电。
江玥先拿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才察觉到不对:有谁进来过?
能进卧房的一共就两人。芳姑不会乱碰,那肯定就是傅鸿与了。
想到那个偏执狂,江玥就感到一阵反胃。
他之前虽讨厌傅鸿与,成天在背地里拿傅鸿与的年龄、性格、床上癖好开腔,但却从未发自内心地厌恶、憎恨这个男人。
现在不同了。光想起这个人,他就呕吐、他就头疼,他就恨不得从八十层楼上跳下去,粉身碎骨也不要再和傅鸿与有交际。
好恨啊。
他自认为是心胸开阔的人,但傅鸿与怎么能令他这么恨啊?
江玥点开微信,戳开张俊宇的头像、进到好友圈。
张俊宇关闭了对江玥的好友圈权限,将原是欧美流行乐歌词的个人简介,改成了null无。
在年轻人的网络社交法则里,这是几乎是最严重级别的断交方式。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江玥不知道自己是被屏蔽好友圈了,还是索性被张俊宇删除好友或拉黑了。
顶着剧烈的头痛,江玥想发点什么给张俊宇,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被删好友或拉黑。可张俊宇连几天前的[对不起]都没回复,他再说些什么、万一消息又真的发出去了,会显得很多余、很尴尬。
灵机一动想起之前学过的测试方法,江玥点开转账界面,往上输了个0.1元。刚要点下转账按钮时,傅鸿与忽然推门进来。
他吓得急忙丢了手机。
睡醒了?
傅鸿与轻轻坐到床上,温柔地搂过江玥的肩。
肚子饿不饿?芳姑说晚饭端上来时你就在睡,现在睡醒了,要不要吃点?
江玥倒是没拒绝傅鸿与的搂抱,也没像以前那样喊着不要不要。
因为小兔子过于配合了,傅鸿与甚至萌生了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和我重签协议。江玥开口的第一句话,给了傅鸿与当头一劈,快找律师过来,和我重签协议。
一说到重签协议的事,傅鸿与就开始和稀泥,无奈道:再等一等好不好?
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玥表现得冷淡,话语间再没有了以前的生气,只有死气沉沉。
等等等,等到天荒地老吗?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拖延我,好让我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傅鸿与不说话,拿起床柜上的座机:我叫人送晚饭上来。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想吃。
挣开拥抱,江玥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盖住头。
没有食欲、也没有想法,我随你怎么处置好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和我重签协议。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唯一的期盼,就是快点离开你。
江玥说这番话时,已经做好了会被傅鸿与粗暴对待的准备。
来吧,没在怕的。这次又要用什么来调|教他?
皮带?马鞭?还是麻绳一类的可怕东西?
但傅鸿与这次表现得很理智。他听完江玥的话后,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