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玥好奇的目光中,芳姑将她的过去娓娓道来、一一为江玥揭秘。
芳姑说,她本名叫陈芳。
四十五岁那年,因为丈夫出轨、小三嚣张地找上门来,当着大儿子、和未进门的大儿媳的面儿,给了她一顿下马威,所以她毅然选择了离婚,脱离家庭成了孤身一人。
只是听了一个开头,江玥就已经忍不住赞叹,为芳姑的勇气和决心竖起大拇指:姑姑,你好勇敢!你太棒、太厉害啦!
没有没有,没什么厉害的。芳姑急忙摆手,补充说明道,离婚前,我一直在隐忍。我的前夫风流成性,除了前五年对我一心一意、还算不错之外,其他时候就是人渣一个。
刚结婚时,两人都没什么钱,各自打工为家庭积攒本金。后来,芳姑的前夫寻到了点生意上的路子、赚了不少钱,然后就本性暴露、开始花天酒地。
芳姑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对于丈夫一次又一次地出轨、言语暴力,乃至行动上的家暴,她都为了家庭、为了孩子选择隐忍。
一直到那次被人上门挑衅之前,我的想法都是放宽心、忍一忍。
忍一时海阔天空,忍一时有大好将来。
但那次之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那次是我大儿子带女友上门,我们全家出动、在饭店里开好了包间,等着大儿子带女友过来的。芳姑如今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冷笑,哼,等是等到了除了大儿子的女友之外,还等来了嚣张跋扈的小三。
我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了,我那时候起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婚。
江玥听得入神,为芳姑的遭遇感到无比心疼,攥紧芳姑的手不开心撇嘴:姑姑,你的前夫实在是太坏了!
离婚倒不算什么。隐忍了这么多年,我对前夫的感情早已所剩无几。芳姑扯出一个苦笑,真正让我心灰意冷的,是我两个儿子的态度:知道我要离婚,他们非但不支持我,还反过来怪我无理取闹、怪我丢他们的面儿。
尤其是预备结婚的大儿子,一听说母亲要离婚,表现得非常愤怒。
在大儿子看来,母亲这个举动是不给自己和媳妇面子。早不闹晚不闹,非要在结婚的关键时候上闹,让丈人家那边看尽了笑话!
我当时也有点破罐子破摔吧。我心想好啊,都这么容不下我,我索性走了算了。芳姑轻哼一声,脸上的冷漠神色,又变作一个笑容,然后我搬出了前夫家,自己找了间出租房住。
我苦学了半个月的礼仪,终于应聘上了喜悦酒店的客房服务员。
就是咱家旗下的喜悦酒店?江玥急忙给芳姑鼓掌,姑姑好棒、好棒!
喜悦酒店毕竟是五星级别的酒店,即使是最最最普通的客房服务员,也有着极高的应聘要求。
好在芳姑好学多问,做事勤恳还不怕脏不怕累。应聘成功后,她利用空余时间学习英语,成功掌握了外语技能。
对于客户定位是商务人士的喜悦酒店而言,懂外语的服务员有天然独到的优势!芳姑进到喜悦没多久,就收到了许多客人的好评;每个月光是打赏小费,就能赚到不少。
当时出了个状况,是我因为眼睛不好使、把相邻两间房的换洗衣物送错了。
我头一回遭遇这种状况,急忙给两边的客人道歉。偏偏两边的客人都是大客户、脾气都不好,让我非常下不来台面。
芳姑的眼睛,除了年老自然退化外,更多的原因是之前在家时、被习性不好的丈夫给打的。不戴眼镜,她根本看不清细小的文字。
是傅爷及时出面,替我调和、给了我下来的台阶。芳姑越是回忆这段往事,越是觉得有趣,爷应该是看中了我眼睛的特点吧?谁也没想到,我因为眼睛闯了祸,却又因为眼睛得了福。
算算时间,五年前正好是傅鸿与接任傅照之的工作,上任总裁不久、身边需要培养熟人照料的时候。
我啊,赶上了好时候。就因为这个事件,爷就顺势
顺势把姑姑提到身边了?江玥急着补充。
嗯。芳姑点头,所以我心里一直感激着傅爷。是爷的提拔,才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也是在这五年的相处和照顾里,我对傅爷有了绝对的信任。
我相信,只要是爷担保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实现。
真好。江玥满足地靠到芳姑肩上,先生和姑姑之间的往事真好、真动人。
没想到,那个偏执狂、大混蛋,居然也有为小小员工解围的时候想想就好温柔噢。
是呀。爷的温柔和细心,经常是藏在冷言冷语之下、不易被察觉的。
芳姑就这么坐着让江玥靠,对着仅有三四个餐碗的宽大餐桌、以及空空荡荡的黑白装潢屋子,摇头感慨。
小夫人,爷真的特别特别爱你。虽然爷最开始用的方法是错误的,让小夫人心灰意冷了,但我相信爷的心意是始终不变并且,还一直在加强的。
时间差不多了,芳姑起身收拾饭碗,顺带将捋到一半的账本合上。
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受到伤害。这是爷离开前特别叮嘱我的事,也是我一定一定会努力遵守的命令。
小夫人,别无精打采了,打起精神来!只要忍过这段时间,一定会好的!
嗯。
江玥摆正坐姿,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我宣布先生不再是先生了,我要给他新的名号。
芳姑附和:是什么?
是笨蛋。江玥一本正经地用严肃语气道,他就是个笨蛋。
一个太爱我的笨蛋。
一个为了我的请求,不惜把大好前景、庞大家族财产通通搭上的,超级大笨蛋。
两日之后,江玥收到了税务总局发来的税务检查通知书。通知书上说,要对傅鸿与名下的企业、住所进行彻查,望相关人员配合。
江玥什么都不懂,挠着头发心想:除了配合之外,我还能干啥?
芳姑都说相信傅爷了,那就相信傅爷吧。
因为不清楚税务稽查是个什么东西、具体会查些什么,所以江玥一点都不紧张。
江玥更紧张的,是傅鸿与临走前留下的那张储蓄卡。
卡里本有五百万,是用于遣散家佣的费用。如今钱只用了一半、家佣也只遣散了三分之二,还剩下那三分之一要用到遣散费时,卡刷不出来钱了。
应该是由于调查的原因,卡被冻结了。
休假回来的老员工们,已经在客厅里排着队等领钱。江玥和芳姑躲在楼上,着急得不敢下楼。
怎么办啊姑姑?江玥急得跺脚,今天不能给钱的话,他们肯定该急眼了!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故意要拖欠他们工资呀?
芳姑还没来得及应答,楼下就已经传来了抱怨声。声音之大之尖锐,摆明了是故意说给楼上人听的。
哎呀,还要等多久啊?
那是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声音听了叫人非常作呕。
堂堂傅家诶,怎么发个钱还拖拖拉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