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里有裴延的孩子,裴延早晚会知道他怀孕了,唯一可能让裴延不对这孩子下手的方法,就是让裴延误会这是别人的孩子,这样他才可能不会拿孩子来拴住他。
??裴延喃喃道:你骗人的,你不是林梦以,你不是林梦以......
??裴延下了床,朝门口走去,他的酒还没完全醒,脚步有些虚浮不稳,甚至是跌跌撞撞,梦梦只喜欢我一个,梦梦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你在骗人,你不是梦梦......
??裴延开门出去了,林梦以疲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林梦以是被饿醒的,他昨晚加班没有吃饭,加上体力消耗过大,导致他现在有些饿得发慌。
??林梦以开门走了出去,清晨的别墅很安静,他没有看到裴延,倒是有一个上次没见过的保姆在这里。
??保姆见了他还挺热情,您醒了,裴先生出去了,您要吃早饭吗?
??林梦以看了那个缠了铁链锁的大门片刻,转头对保姆道:为什么不吃?
??保姆愣了一下,去厨房给他做早饭了。
??林梦以面无表情回了房间,道:做好给我送上来。
??一整个白天,林梦以都没有见到裴延,晚上裴延也没有回来,是林梦以自己睡的,他把门锁好,终于能睡一个踏实觉了。
??又过了一天,裴延终于回来了,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林梦以看见那几个手里拿着精密设备的医生,本能地畏惧,他看着裴延平静如水的面容,内心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找了国内最好的脑科医生,让他们给你做手术,你不是忘了我吗,做完就想起来了。
??林梦以嘴唇发青,即便竭力克制也盖不住尾音的颤抖,都这样了,我记起你还有意思吗?
??裴延看着他明显受伤的眼神,转过了头,对医生道:准备吧。
??那几个医生似乎也有些为难,看了裴延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林梦以戒备地看着几人,随时准备谁要是敢碰他就跟谁拼命。
??裴延留下几个保镖,没再看他,转身出去了。
??来到客厅,裴延才脱力地坐到沙发上,双眼找不到一丝聚焦,手机在裤兜里不停地震动,他终于拿起来接听了电话。
??裴二,你他妈没疯吧!周纪宇的声音响起,你找的是什么医生?你知不知道这种手术要找当时给梦以做手术的人来做,不然再好的医生都是白搭,都是碰运气!
??裴延低声道:那就碰运气。
??你他妈放屁!周纪宇似乎气急,这种手术对大脑的损伤有多强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打算一次没成功就来第二次?我告诉你不可能!林梦以有几条命让你造的,啊?
??裴延没说话,周纪宇冷静了一点,你听我的,现在停下,别再做让梦以更恨你的事了,人失忆了可以再追,他从前那么喜欢你,你改过自新从头再追一次未必没机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现在停下!
??没法停下了。裴延淡淡道。
??随后,他不顾周纪宇的怒吼,挂断了电话,眼神放空地看向了楼上。
第50章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里,开始时不断从楼上传出打斗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后来,打斗声停, 林梦以愤怒而绝望的吼声传到裴延耳中, 他只觉得那颗早已空洞漏风的心脏, 又开始阵阵痉挛起来。
??他一手握拳,抵在心口处,想忍过那阵难捱的疼痛。
??他不能后悔,无法回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不允许林梦以忘记他。他是做错了事,做了许多对不起林梦以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林梦以就做手术直接忘了他, 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留下。
??裴延已经知道错了, 他找了最好的脑科医生给林梦以做手术,等林梦以重新记起他后,裴延会好好对林梦以,弥补他这几年犯下的错,不会再让林梦以受半点委屈。
??他绝不会让林梦以就这样忘了他。
??裴延听着楼上绝望的声音, 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紧紧闭着眼睛,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渐渐的,楼上安静下来, 只偶尔会传出两声冰冷器械碰撞的声音,裴延知道手术已经开始了。
??第一次手术是在八个小时后结束的,医生助手慌乱地跑下楼,结巴着对裴延道:裴、裴先生,手术没有成功,大脑内部的神经元和神经走向,实在是太杂乱了,就像一个高深的密码,我们没有秘钥,一切只是猜测操作,您爱人正在床上躺着,麻药劲儿还没过,还要继续吗......
??此时天色已经沉下来,只有楼上林梦以房间中传出的些微亮光,裴延高大而沉默的身影陷在沙发里,他麻木道:继续。
??助手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期间,保姆过来向裴延问过两次,让他去吃饭,裴延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空洞地看着前方,保姆叫了他几次,发现没用也就下班走了。
??医生助手再次下楼已经是一天后,裴延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入定了一般。
??助手也几乎一天一夜未合过眼,脸上衰败的神色和焦虑显而易见,裴先生,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手术已经进行了这么长时间,再往下成功率已经很小,刚刚的手术引起了您爱人颅内一阵很强烈的反抗电波,说明他正在经历无法忍受的疼痛,大脑是人最精密也最重要的器官,这样反复刺激,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到时候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很长的一段话,仿佛只有无法忍受的疼痛这几字,被裴延听了进去,他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开口,他怎么样?干涩沙哑的喉咙说出的话,几乎不像人声。
??助手答道:目前还比较稳定。助手忐忑,还继续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裴延......继续。
??于是又过了一天。
??这次医生亲自下楼,客厅里昏黑一片,医生按开灯,便发现裴延正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医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拍拍他,裴先生,
??裴延身体颤了一下,从手臂中抬起头,却被明亮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他哑声嗯了一句。
??医生道:手术绝对不能再往下进行了,您爱人已经醒了,你上去看看吧。
??裴延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半晌他道:他想起我了吗?
??医生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裴延怔了几秒,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了几分颤抖,他站起来,挥开那些人自己往楼上走去。
??林梦以房间的门虚掩着,裴延站在那扇门前,一时竟不敢进去,他的心像被一只之无情的大手紧紧攥着,他害怕推开那扇门,害怕看到林梦以的眼睛,害怕那双眼睛对他流露出的种种情绪。
??裴延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合眼,此时的他就像立在悬崖边,紧绷的情绪一刻未曾松懈,等待着林梦以给他的审判,拉他一把,他重获新生,推他一把,那便是万丈深渊。
??裴延的情绪离崩溃,只差那么一点。
??他走进那扇门,发现林梦以并没有在床上,雪白的医用床单被扯得褶皱,主刀医生坐的凳子翻倒在地,精密的仪器架被歪歪斜斜地推到一旁,各种金属或玻璃仪器散落一地,而林梦以正抱膝蹲在房间的角落,面前有一盏高高的落地灯做遮掩。
??仿佛几天没见,林梦以的骨骼都可以透过棉质上衣看出来。
??裴延心脏绞痛,用尽全身力气走到林梦以面前,伸出一只手向摸他肩膀,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