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也不能让我跪着啊,这不是当初说好的!”
“你不是完璧之身,也不是当初说好的!”
宋嬷嬷气得直接怼了回去,这个黎洛栖,脸皮真够厚的,看着憨憨,实则就是一团棉花,一拳打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空有一张漂亮脸蛋,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嬷嬷!你怎么能这样讲!且不说我是不是完璧之身,若是旁的妇人,跟夫君和离后还不能再嫁人了么,您是将军府的嬷嬷,眼界应当更高才是!《孔雀东南飞》里也会唱了,’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嬷嬷怎么能比百年前的古人还要守旧呢?”
“你!”
宋嬷嬷差点没被气出一口血来,“简直是歪理!你出嫁前不守贞洁,从侯府出去后也必定名声尽毁,画本子里的故事你也信啊!”
“宋嬷嬷。”
忽然,偏厅外有人走了进来。
妇人脸色一僵,转身就看到夫人的身影,忙低头行礼。
周樱俪沉了沉气,朝黎洛栖丢了句话:“阿延闹着要把你的东西撵走,你回去处理好,别再惹什么是非出来。”
说着,又对一旁的沈嬷嬷道:“把家规一并带回去,让她抄够十遍。”
说完,周樱俪便由仆人搀着走了,留宋嬷嬷怔愣在原地,视线看向沈嬷嬷,道:“夫人这是又放她回去了?!”
这个黎洛栖,做的可是欺瞒侯府的事!
沈嬷嬷撇了她一眼,小声道:“你真是越活越蠢了,夫人的阿姐就是二嫁得如意郎君啊。”
宋嬷嬷先是一愣,转眼懊悔地朝自己扇了一计耳光,真是让这个黎洛栖给带偏了!
“可是……”
沈嬷嬷淡淡地吐了冷气:“媒婆找来了,夫人心里自有度量,这会都让她抄家规了。”
两人在门边说着,那头一芍已经把黎洛栖从地上扶了起来。
“等等……”
黎洛栖逋一起身,眼前先是一道黑影,等缓过神后,双腿麻得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而过,又疼又酸,尤其是膝盖,遂单手扶着一芍,另一只手去揉腿,心里嘀咕了声:“这侯府怎么动不动就让人跪,也不给个蒲团。”
“少夫人,咱们先回扶苏院吧。”
一芍说着,眼里都是紧张。
黎洛栖想到周樱俪刚才说的话,那位世子爷闹着要把她的东西撵走,好么,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在衣袖里抓了抓收到的红包,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要做好冲喜这份工作,毕竟,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又是绕了小半个时辰,黎洛栖终于回到了扶苏院,逋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摆了几个红色箱奁,看样式还有些熟悉。
一芍:“少夫人,世子让我们把您的东西都搬出来……”
黎洛栖点头:“看见了。”
沈嬷嬷敛眉道:“少夫人,这些都是您的陪嫁,我看也没必要留在扶苏院了,扔了也不可惜。”
黎洛栖睁大眼睛道:“难道世子的院儿那么小,连几个箱子都没地方放么?我在乡下的屋子,别说这几个箱奁,就是晾菜都使得!”
沈嬷嬷:???
“少夫人,扶苏院这儿三进三出,除了主院,东西厢房和耳房外,还连着后院,旁边还有一个小广场,这若是放在乡下,顶得上几户庄稼人一年种的地那么大了!”
黎洛栖一听,双手合掌道:“哇,既然有这么多房间,那给我寻一间住便是了!”
众仆人都没见过这般理解能力的女子,若是旁的闺秀,让人这么扫地出门早就哭哭啼啼了,有胆识骨气的,提着嫁妆便是要走的,而眼前这位世子夫人?
一芍也愣了,“少夫人,或许,您先哄哄世子?”
沈嬷嬷点头,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黎洛栖却没应,提着裙子在这扶苏院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东厢房门口,说道:“每天的第一缕阳光就会照在这里,我住这儿吧,就不跟世子爷抢了!”
沈嬷嬷鼻腔呼了道气,转身便往扶苏院外走去,一芍知晓她是去同夫人讲了,沈嬷嬷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这扶苏院里就是监督世子爷且通风报信的。
以前因为只有世子,很多时候沈嬷嬷还会包庇一二,报喜不报忧,现在多了黎洛栖,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端居堂里,周樱俪听了媒婆的话,气才消了一半,“投机取巧,以为侯府看不出来?”
说着,却皱了皱眉,转念想:“这丫头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男女之事说了还不通晓。”
媒婆跪在厅堂中央,脑袋伏得快贴到地砖上了:“她从小养在乡下山林,父亲又是个老学究,母亲是村妇,自然没什么见地……”
“不过……”
周樱俪略一沉吟,“这丫头居然还会念诗,倒是伶牙俐齿得很。”
若不是她那番话,周樱俪还得再罚她跪祠堂,“行了,这种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揪着,既然阿延尚未与她同房,这事就揭过去,谁若外传,逐出侯府。”
沈嬷嬷逋一进门就听到夫人的这番话,顿时敛下眉眼说道:“夫人,少夫人要搬进扶苏院的东厢房。”
周樱俪手里的茶盏刚送到唇边,眉心就突突地发紧,“怎么着,阿延撵她一寸,她就往后退一步?”
沈嬷嬷:“我瞧着少夫人年少正艾,很多事情还得多加管教才是,否则,以后出门见了旁的家眷……”
丢人事大。
周樱俪将茶盏置回桌上,“明儿起,你们几个嬷嬷便照着家规给她训出点样子来。就是狸猫也得充太子了。”